不知道是怎麼被那刺客混進來的……呸,一群沒用的廢物!那刺客行刺不成居然用那樣卑劣的手段,真是偷雞摸狗之輩!”
張越一連見了十幾個護衛,人人都是仍躺在床上將養棒瘡,人人都是清一色怒不可遏的語氣。不但如此,親自作陪的朱瞻坦還讓人揭開了一位百戶身上的被子,讓張越親眼看過他們捱了杖責之後的傷勢。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天,但那百戶臀部到雙股仍是處處青紫找不出一塊好肉,足可見那八十杖打得結結實實。儘管如此,那百戶卻是硬挺得緊。
“大人,卑職實話實說,漢王待咱們護衛素來恩重,別說是八十大板,就是砍了腦袋,那也是卑職等人罪有應得!這直娘賊的刺客,若是讓卑職知道他的出身來歷,非得滅了他九族不可!至於剁成肉醬,當初那會兒大夥兒都為了洩憤。誰也沒顧得上那麼多!”
朱瞻坦雖然腳下虛浮,但面上卻始終不露半分疲憊之色。等到陪著張越出了最後一間屋子,他方才在旁邊輕輕嘆息了一聲:“父王待麾下護衛向來優厚,所以人人樂意效死。元節你剛剛也都看到了聽到了,他們捱了這八十杖,卻並不怨恨父王,反而對刺客恨之入骨。說起來,父王受此重傷,我恨不得以身相代……”
“世子殿下,王爺派人來了!”
他這話還不曾說完。院子外頭就忽然響起了一聲嚷嚷。緊跟著便是一個三十來歲地太監進了那月亮門。此時若有所思的張越倏地抬起頭,只見那太監不顧地上積著厚厚的雪,疾步上前之後便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磕了頭,隨後才恭恭敬敬地說:“啟稟世子殿下,漢王命小的傳下鈞旨,請小張大人進園子敘話。”
此話一出,張越頗覺奇怪,世子朱瞻坦更是陡然間臉色大變。好在他原本就是面色青中帶白,此時倒也不顯多少突兀。當下就強笑道:“我還想父王正在養傷,便留了元節說話,想不到竟還是有人去驚動了父王。我平日十次求見,父王頂多允兩三次,二弟十次之中難得見一次。至於其他諸王更是時常擋駕,元節,你還真是好福氣這樣的好福氣不要也罷!張越雖說皇帝也見過不止一回,諸如皇太孫朱瞻基等等皇親國戚更見過好些,但只有上次見漢王時他真真切切地很有些發憷。畢竟,朱棣雖然殘暴好殺,但一來看張輔的面子,二來他自己謹慎,次次都是吉上加吉。可漢王就不同了。
朱瞻坦卻沒注意到張越的微微失神。沉吟片刻,他就對身邊另一個宦官吩咐了一聲。很快就有人從後頭呈上了一件金碧輝煌彩繡耀眼的錦袍。他擺手示意人給張越送上去,這才笑道:“這裡到園子還有好一段路走。我不好再讓轎子送你,就你穿的這件薄薄的披風,怕不是要凍病了。這件織金靈鷲紋錦斗篷是京城剛剛送過來地,你且穿著禦寒,見父王時少打幾個噴嚏,到時候我可就少受一頓訓斥!”
雖覺得不妥,但朱瞻坦話到最後既然是開了玩笑,張越也就半推半就地穿了上身,隨即便跟著那前來通傳地太監往外走。他前腳剛走,朱瞻坦那笑容滿面的臉孔登時收起,取而代之的則是重重陰霾,口中更是喃喃自語。
“要是讓我知道誰多嘴多舌。我非割了他地舌頭!”
此時天上仍下著雪。張越披了織金靈鷲紋錦斗篷。身上倒也暖和。饒是如此。一出院子。剛剛那報信地太監便左右一招手。立刻便有兩個身穿藍衫地小宦官上來。一個給張越套上棠木屐。戴上青箬笠。另一個則是將一件金針蓑披在了張越身上。那起頭地太監又撐起了一把油稠傘。高高地遮在了張越地頭上。一行人這才往後園中去。
這一路走著。張越發現那打傘地太監頭上衣服上已經落滿了雪。臉上凍得有些發紫。卻一直都維持著那個高高舉傘地動作。將他遮得嚴嚴實實。倒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遂笑道:“我這又是箬笠又是蓑衣。世子殿下還硬是送了我一件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