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掙扎浮沉。
符太以夢囈般的語調道:“我去到她的家,大爺般坐在下層小廳的太師椅,她來到我身前,半跪著的問老子,說假如她沒找我,我是否永遠不來見她?”
龍鷹代他頭痛,道:“這句話很難答。”
符太道:“我答她,絕對不會。”
龍鷹道:“你知否這句話很傷害人,若答大概不會,她可聽得舒服點。”
符太道:“我不愛哄人。”
龍鷹道:“什麼都好,美人兒如何反應,說給你傷透她的心嗎?”
符太道:“她嬌聲失笑,說我夠老實。哈!”
龍鷹嘆道:“蛇有蛇路,看來你們確天生一對。”
符太道:“錯了!本來我像你般猜她,豈知她接著問的,令我曉得捉錯用神。”
龍鷹抓頭道:“她跟著問什麼奶奶的?”
符太道:“她問我……她問我為何有些人,可以這麼殘忍?”
龍鷹道:“那有什麼好笑的?”
符太做了個天才曉得的表情,道:“你要身處當場,方明白箇中真況。問這句話時,她唇角含春,一副看我著窘出糗的調皮模樣。”
龍鷹可想象其時情況,最厲害的詞鋒,非是在論點上壓倒對手,那是永辦不到的,愈爭論,愈是各持己見,最後走向對立的極端,無益有害。高明的該是如美人兒般的問問題,讓對方砌詞答辯,手忙腳亂。像這個問題,大羅金仙恐怕仍沒法給出無可爭議的答案,答只會自曝其醜。
符太可怎樣答她?告訴她自己是善長仁翁嗎?
也聽出興味來,道:“若我是你,定乘機親她。”
符太啐道:“你這壞鬼軍師怎麼幹的?又千叮萬囑著我不碰她。”
龍鷹尷尬道:“是順口一句。說下去。”
符太沉吟片刻,道:“她所問的,是我少時一直思索的問題,給她勾出心事來。”
龍鷹記起他之前說過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開始有點明白。
他永遠不能真的明白符太,至乎任何一個人,那是不可能的。簡單的兩句,道盡一切。
符太道:“我答她,問題不在我是否狠心,而是在大地上一切生命,均以己為主體,從各自的位置接觸、反應這個世界。故不論關係多麼密切,各自仍處於孤立之境。因此,我不會輕信世上有表裡如一的人。”
龍鷹皺眉道:“這與她對你間接的責難,有何關係?”
符太哂道:“你不明白,她卻明白了,露出深思的神情,說老子所想,和她不謀而合。她說,懂事以來,一直有這個想法,就是每一個人都是一個隔離自成的天地,這個想法,令她感到戰慄。”
然後道:“輪到我問她了,既然如此,為何要找我來?”
龍鷹道:“精采!你們的對話,大有問禪的味道,思想的方法是跳躍的,略去了一籮筐廢話。告訴我,你感到和她意氣相投,還是話不投機?”
符太道:“沒閒情答你的問題,我只知當時忘卻一切,想說出在心內憋了不知多少年的話。看來,她有同樣的感受。”
龍鷹拍腿道:“這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你奶奶的,今次你把對脈、判對症。”
符太滿足的道:“她沒直接答我,或許在心裡答了,卻不說出來。反以詠唱的方式,念出兩句老子從未聽過的話,很有意思的兩句話,與我一貫的想法不謀而合。”
龍鷹道:“你在刺激她的思考,她則啟發你的想象。究竟是兩句什麼話?”
符太道:“她吟詠的聲音很動人,比得上紀夢。”
龍鷹忍不住道:“太少對聲音,特別有感覺。”
符太驚醒過來般,端詳龍鷹,點頭,道:“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