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茫然失措。
“請問,公爵,您有什麼吩咐?”列別傑夫走近公爵,他醉醺醺、惡狠狠,一副無賴的樣子。
“什麼吩咐?”
“不;請允許我說;我是主人,雖然我並不想不尊重您。即使您也是主人,但我不願意在我的房子裡發生這樣的事……就這樣。”
“他不會開槍自盡的;這小子在胡鬧!”伊活爾京將軍氣忿而又過於自信地出人意料嚷著。
“將軍說得真不錯!”費爾迪先科附和說。
“我知道他不會開槍自殺,將軍,萬分尊敬的將軍,但畢竟……因為我是這裡的主人。”
“聽著,捷連季耶夫先生,”突然普季岑在跟公爵告別後把手遞給了伊波利特,“您好像在自己的手稿裡講的您的骨胳,說要遺贈給科學院?您這是說的您的骨骼,您自己的,也就是說要遺贈自己的骨頭?”
“是的,我的骨頭……”
“這就好了。不然可能會弄錯,據說,已經有過這樣的事情。”
“您幹嗎要招惹他。”公爵突然喊起來。
“把人家眼淚都逗出來了,”費爾迪光科補了一句。
但伊波利特根本沒有哭。他本想移動一下位置,但是圍住他的四個人一下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響起了笑聲。
“他就是要別人抓住他的手,他讀手稿就為這個目的,”羅戈任指出,“再見,公爵。唉,坐得大久了,骨頭都疼了。”
“捷連季耶夫,如果您真的想開槍自殺,”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笑起來說,“如果我處於您的地位,在聽了這樣的恭維話後,就偏偏不自殺,氣死他們。”
“他們非常想看到我開槍自殺!”伊波利特衝著他氣勢洶洶地說。
他像是準備進攻似的說。
“他們看不到,所以就著惱。”
“這麼說您也認為,他們是看不到的喏?”
“我不來煽動您;相反,我認為,您開槍自殺是非常可能的。主要是您別生氣……”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用一種庇護弱者的語氣拉長了調子說。
“我現在才明白,我念這篇手稿是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伊波利特說,他忽然流露出十分信賴的神情望著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彷彿請朋友出出友好的主意。
“處境是可笑的,但是……真的,我不知道該向您建議什麼好,”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微笑著回答。
伊波處待嚴厲地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一語不發,可以想到,他有時完全想入神了。
“不,請讓我說幾句,這不過是一種姿態,”列別傑夫說,“說什麼‘我要在公園裡自殺,免得驚動任何人!’他下臺階往公園裡走三步,就不驚擾別人了,這是他才這麼想。”
“諸位……”公爵本已開始說。
“不,請讓我說,萬分尊敬的公爵,”列別傑夫憤恨地抓住話題不放,“因為您自己也看到這不是玩笑話,因為您客人中至少有一半也是那種意見並深信,現在,在這裡講了許多話以後,他出於愛面子也一定會開槍自殺,所以我作為事主當著證人們宣佈,我請你們予以協助!”
“應該做什麼,列別傑夫?我準備著協助您。”
“是這樣:首先讓他立即交出在我們面前加以吹噓的手槍以及全部彈藥,如果他交出來,鑑於他有病,我同意讓他今晚在這屋裡過夜,當然,得在我的監視之下,但是明天一定得請他走,隨便他去哪裡;對不起,公爵!如果他不交出武器,那麼我馬上,立即扭住他的胳膊,我扭一隻,將軍扭另一隻。同時迅即派人去報告警察,那時這事就轉到警察局來審理了,費爾迫先科,看在老交情上,去走一趟吧。”
頓時喧譁聲起。列別傑夫異常激動,已經失去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