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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這三個星期;哦,我有足夠的力量,假若我願意,那麼光是意識到我聽遭受的委屈就足以安慰了;但我不是法國詩人,也不想要這樣的安慰。說到底,也是一種罪惡初誘惑:大自然限制我的活動到了這樣的程度,只判給我三個星期的時間,也許,自殺是唯一一件我還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得及開始和結束的,事,也好,也許我是想到用一下最後的可能性來辦這件事?抗議有時不是一樁小事……”

“解釋”結尾了;伊波利特終於停下來了……

在極端情況下坦率可以達到恬不知恥至極的程度,當一個神經質的人受了刺激並失去自制力的時候,他已經什麼都不怕,甚至準備鬧出任何荒唐事來,還會為此而高興;他會撲向人們,而同時自己則懷有一個模糊但堅定的目的,一分鐘後一定要從鐘樓上跳下去,以此一下子了結在這種情況下會有的一切困惑。逐漸降臨的體力衰竭通常是這種狀態的徵兆。到目前為止一直支撐著伊波利特的異常的、不自然的緊張已經達到了最後階段。這個18歲的小年輕被疾病耗盡了元氣,顯得十分虛弱,就像從樹上掉下來的一片顫抖的樹葉;但是他剛剛來得及掃視自己的聽眾,……這是最近一小時內的第一次,……在他的目光和微笑中馬上就流露出最高傲,最輕蔑和得罪人的厭惡神情。他急於向人們挑戰,但聽眾十發氣忿。大家懊惱地從桌旁站起來。發出一片響聲。疲倦、香檳、緊張加劇了亂糟糟和彷彿是汙穢的印象,如果可以這樣形容的話。

突然伊波利特很快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猶如把他從座位上拉下來一樣。

“太陽出來了!”他看見閃耀著光芒的樹梢呼叫起來,一邊像指著奇蹟一般指給公爵看,“出來了!”

“您以為不會出來了還是怎麼的?”費爾迪先科說。

“又得炙烤一整天,”加尼亞手裡拿著帽子,伸著懶腰,打著呵欠,漫不經心地煩惱地喃喃著,“這樣乾旱一個月怎麼得了!我們走不走,普季岑?”

伊波利特聽著,驚訝得呆如木雞;突然他臉色白得可怕,全身顫抖著。

“您很笨拙地做出您那種冷漠的樣子來侮辱我,”他凝視著加尼亞,對他說,“您是個壞蛋!”

“嘿,這真是鬼知道是怎麼回事,這麼放肆!”費爾先科喊了起來,“多麼少見的體弱力衰!”

“簡直是傻瓜!”加尼亞說。

伊波利特勉強剋制住自己。

“我明白,諸位,”他開始說,一邊仍然打著顫,每個字都斷斷續續地說出來。“我會遭到您個人的報復。……我很後悔用這些胡言(他指了下手稿)來折磨您,不過,我也後悔沒有把您折磨死……(他愚蠢地笑了一下),折磨死了吧,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他突然轉向他問,“折磨死了沒有?您說!”

“有點冗長,不過……”

“全都說出來!別撒謊,哪怕一生中就這一次!”伊波利特顫慄著,命令著。

“哦,我根本就無所謂!對不起,請您讓我安寧些吧,”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厭惡地背轉身去。

“祝您安睡,公爵,”普季岑走近公爵說。

“他馬上就會開槍自殺的,你們怎麼啦!瞧他!”維拉喊了一聲,異常驚恐地衝向伊波利特,甚至抓住他的手,“他不是說過,太陽出來的時候就開槍自盡,你們怎麼啦。”

“他不會開槍自盡的!”有幾個聲音幸災樂禍地低聲說,其中也有加尼亞。

“諸位,請小心!”科利亞也抓住伊波利特的一隻手,喊道,“你們只看看他!公爵!公爵,您怎麼啦!”

伊波利特身邊圍聚著維拉、科利亞,凱勒爾和布林多夫斯基;四個人全都用手抓住他。

“他有權利,有權利!……”布林多夫斯基喃喃著,其實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