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嘴也都挺嚴實,只說是門裡幾位坐館的師傅染了風寒,不便見客,等身子骨好些了再一一回拜那些上門的主顧?”
冷笑一聲,段爺倒揹著雙手,眯縫著眼睛當街踱開了太爺步,嘴裡卻是悶哼著自語:“前幾天才在半月樓後邊抄傢伙見紅,這一回堂口就染了風寒?尋常時不顯山不露水,這回倒是當眾下狠手拾掇人命。。。。。。。仗著四九城裡那些個玩家扎堆兒擔保,一個大子兒不花就想平了這事兒。。。。。。。哪兒就能這麼簡便的?!”
打鑼聽聲,說話聽音,跟在段爺身邊廝混了許多年的倆碎催只一聽段爺自言自語般嘟囔的話茬,頓時便是心領神會地接應著說道:“段爺,要不要讓咱們哥倆走一趟火正門?我估摸著火正門裡那些人物是屬核桃的,不砸不開竅?!”
眉頭微微一皺,段爺卻是緩緩搖了搖頭:“這火正門可也不像是你們倆琢磨的那麼好應付!能擱在四九城裡起起落落維持住場面,從無到有踢騰出地盤,這已然就不是尋常人物能辦到的活兒!就憑著你們倆。。。。。。。估摸著是辦不成這骨頭裡熬油的差事!”
“那段爺您的意思是。。。。。。。。”
“找個臉生點兒的碎催走一趟火正門,就說是今兒晚上老地方有人約見!”
“。。。。。。段爺,這生臉帶去無根話,那火正門裡倒是能聽懂麼?”
“這事兒你們倆就甭瞎操心了!”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門神誅妖
世上三百六十行,也都甭管是正行活計還是偏門手藝,哪行裡都能有些個行話隱語、唇典暗詞。
就像是在四九城裡梨園行,催場叫‘馬前’、延時叫‘馬後’,忘詞叫‘震了’,喝水叫‘飲場’。耗子叫灰八爺、刺蝟叫白五爺,青蛇叫柳七爺,狐狸叫大仙爺,黃皮子叫黃大仙。內行人物一聽全都明白如何講究,外路角色自然滿頭霧水不明就裡,這也就免了在場面上出乖露醜、走風洩密。
擱在火正門中諸般隱語手勢而言,也都不必當面過話,遠遠瞅見火正門中小徒弟擠在人縫裡朝著自個兒比劃了個甩袖管的動作,原本按部就班演練著諸般手藝的謝門神立馬心領神會地一點頭,擱在唇邊的白銅哨兒調門一緩,淅溜溜吹出來一聲畫眉長鳴。
哨音起處,原本盤繞在謝門神身側周遭飛舞的各樣鳥雀頓時撲扇著翅膀直奔大架子車上各自的鳥籠。而那兩隻一開口就鎮住了場面的挑眼兒畫眉倒像是得著了軍中號令一般,一路鳴叫著飛到了謝門神肩頭,像是要朝著謝門神說些體己私房話似的,把喙最準了謝門神的耳朵輕輕鳴叫起來。
微微搖晃著腦袋,謝門神拿捏著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先是歪著肩膀聽了聽左邊肩頭那隻挑眼兒畫眉的低鳴聲,再又轉臉看了看停在自己右肩上的畫眉,很有些無可奈何模樣地攤開了手,朝著右肩上停著的畫眉說道:“這可難辦了。你倆誰都要得著那開箱散福的彩頭,我倒是叫誰去、不叫誰去呢?”
像是能聽懂了謝門神說話一般。兩隻挑眼兒畫眉頓時嘰嘰喳喳地在謝門神耳邊一通吵鬧,倒是像極了兩個要在大人跟前爭寵的孩子一般。
依舊是拿捏著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謝門神抬手一指大架子車盯上一字排開的九個精緻的巴掌箱子,很有些和稀泥似的朝那兩隻挑眼兒畫眉叫道:“福氣千般、命數早定。既然你們倆都說自個兒能有那開箱散福的本事,那可就只能憑著你們各自的運氣去尋那福袋兒了!去吧!”
喝令聲起處,謝門神肩頭停著的兩隻挑眼兒畫眉頓時各自飛向了一隻擱在大架子車頂上的巴掌箱子,用鳥喙叼住了掛在小鎖頭旁邊的、只有牙籤般大小的鑰匙捅開了鎖頭,再撲扇著翅膀用鳥爪掀開了巴掌箱子的箱蓋。敏捷地將巴掌箱子裡只有核桃大小的紅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