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兩支鐵槍頭仰面便倒。而在車廂之中,已然覺察出車廂外出了變故的左之助勝政飛快地拔出了揣在懷中的南部式手槍,抬腳便把還沒來得及鬧明白出了什麼事的齊三爺從車廂裡踹了出去。
眼瞅著從車廂裡滾地葫蘆般摔在地上的齊三爺跌得餓狗吃屎般的模樣,站在車廂頂上的韓良品一個側身卷腰的架勢,像是戲臺子上那些個成了角兒的武生一般,打從車廂側面跳了下來。人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兩支黑漆漆的鐵槍頭已然朝著車窗裡面擲了進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把齊三爺踹出了車廂引人注目的左之助勝政眼角的餘光也瞧見了從車頂上翻身跳下的韓良品。可才剛剛朝著車窗外的韓良品調轉了槍口,兩支從車窗外激射而至的鐵槍頭已然逼得左之助勝政不得不後仰著身子閃躲。饒是左之助勝政也都算得上身手敏捷,可其中一支鐵槍頭卻依舊從左之助勝政的臉上劃過,生生在左之助勝政的臉上開了一條血淋淋的大口子!
顧不得臉上血淋淋的傷口傳來刺痛感覺,仰面躺倒在車廂中的左之助勝政毫不遲疑地將南部式手槍的槍口頂在了薄薄的車廂板壁上,玩命地扣動了扳機。
爆豆般的槍響之中,從左之助勝政壓根都沒留神的另一側車廂視窗處,滿滿一大鍋滾燙的豆汁兒卻是猛地潑了進來。雖說那豆汁兒叫車窗上低垂著的輕紗簾子略略阻隔了少許,但大部分潑進了車廂中的豆汁卻是無巧不巧地傾瀉到了左之助勝政的臉上。
淒厲的慘叫聲中,已經打空了南部式手槍裡最後一顆子彈的左之助勝政狂亂地扔掉了手槍,一雙手死死地捂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整個人在車廂中玩命地來回翻滾起來。
劇烈的痛楚之中,左之助勝政似乎隱隱約約地聽見了車廂外有個粗豪的聲音大聲吼叫著:“敢給咱鐵槍綹子上眼藥,爺今兒就叫你知道馬王爺到底長著幾隻眼!該著咱鐵槍綹子的挑費銀子三天內不送到地頭,爺必定來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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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當眾捧殺 下
四九城裡有句老話——大柵欄的力巴,沒得閒!
這話雖簡單,可裡頭的意思倒是裡外好幾層。先說的這力巴都是點兒家無餘糧的主兒,過ri子從來都是手停嘴也停,壓根也都閒在不得。家門口賣雜合面的小店兒裡頭是賒賬的常客,有時候五、七天都沒攬著能養活一家人的活兒,那也只能是提著空蕩蕩的糧食口袋給小店兒掌櫃可勁兒賠笑臉,一家人勒緊了褲腰帶一天喝一頓稀湯吊命,就等著哪天能攬著個好活兒了,這才能勉強清了小店兒裡面的舊賬,捎帶著一家人打牙祭似的吃一頓乾糧。
再說這四九城裡的活計即多且雜,雖說掙錢多少不敢保,可只要肯幹就能先把自己湊合混個肚兒圓。打從一年四季裡頭數算,chun天清地溝、夏天糊涼棚,秋天盤新炕、冬天砌火爐,哪一季也都不愁在力巴市上能有空著肚子回去的哪一天!有時候撞見了招力巴的主顧多,那力巴市上的把頭還能朝著主顧拿喬瞪眼兒,掙不著幾個錢的活兒壓根都還不樂意搭理!
眼瞅著又有人奔著大柵欄力巴們蹲著等活兒的地界踅摸,幾個攏堆兒坐在路邊小茶館裡喝茶的力巴把頭頓時吊著嗓門吆喝起來:“人市上今兒歇了,找力巴的這就打道回府了!”
耳聽著幾個力巴頭兒這番吆喝,那上大柵欄人市上招力巴的主顧登時扭過臉來,遠遠地接應上了那幾個力巴頭兒的話茬:“嘿您幾位爺這話可聽著新鮮?這大柵欄人市打從開張那天起,可真還沒聽說過有歇著的那天?怎麼著?四九城裡這又是哪家豪橫主顧把好力巴都給攬走了?您幾位橫是不能矬子裡邊拔將軍,給我這兒對付著找上幾個力巴?”
啜一口得濃濃的高沫兒,幾個坐在小茶館裡的力巴頭兒很是豪橫地大笑起來:“可著四九城裡數算,以往還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