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點了點頭,左之助勝政依舊看著車窗外的人流,只是朝著齊三爺抬了抬手,示意齊三爺接茬朝下說。
使勁嚥了口唾沫,齊三爺繼續掰弄著手指頭說道:“再說這賽秦瓊,從來在四九城裡是見著便宜沒夠、撞見硬茬溜肩的德行,可這回居然就能跟段爺兵合一處、將打一家。三更半夜的聚攏了手下人馬去跟鐵槍綹子嗆火。。。。。。。這可也說不通是怎麼回事?這裡邊,估摸著也是有人攛掇?”
“還有這段爺和賽秦瓊回城後直奔了城裡那處廢園子,擺明了就是為了要分潤那些個從鐵槍綹子手裡得來的玩意,鬧不好還是個分贓不均,正打算拉開架勢火併的德行!可轉眼之間,四九城裡的叫花子、街面上的小孩子,全都扯開了嗓門吆喝同樣的唱詞,把段爺和賽秦瓊那些個不想攤在人面前的事兒全給兜了個底兒掉!擱在三十六計裡邊,這可就是虛張聲勢之計!”
“再等得四九城裡場面上的人物在廢園子外面聚齊,送匾額、遞條陳。賣物件、捧角兒,一步步一環環絲絲入扣,逼得段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是看著事由推著他走!能有這份心思的人物,已然不是凡人。更何況還能得在四九城裡有這樣的人面、場面才能成事!我私底下琢磨了這麼些時候。。。。。。可是真想不出來這四九城裡,啥時候出來了這麼一位豪橫人物?!”
不動聲色地扭頭看了看縮在車廂一角、擺出來一副低眉順眼模樣的齊三爺,左之助勝政沉吟著低聲說道:“齊君,你覺得。。。。。。會不會是火正門裡那些人在從中作梗?”
只是遲疑了片刻,齊三爺輕輕地搖了搖頭:“火正門裡那些人,撐死了也就能懂得些江湖路數,這種借力打力、以陽謀制勝的法門,估摸著他們還沒這個道行!再說。。。。。。。火正門中能有幾分本事的人物,也就是個相有豹而已。照著我們得著的訊息,昨兒晚上相有豹才叫段爺從巡警局大牢裡放出來,壓根也都沒那功夫摻和這些場面上的事兒!”
“火正門的人現在在哪兒?”
“老老小小的那些,眼下還在昌平駝行待著。剩下的那些人昨兒晚上在巡警局大牢外頭接著了相有豹之後,也全都出城去了,這會兒。。。。。。怕是在傳送謝門神家的媳婦?”
“他們就沒有一個人來珠市口兒大街上盯著?”
“沒瞧見有火正門裡的人露面。。。。。。。”
車輪轆轆之中,左之助勝政與齊三爺之間像是隻顧著低聲商量著事由,全然都沒留神就在車駕左近有個挑著豆汁兒挑子的老頭,始終不即不離地綴著騾車。而在更遠些的地方,喬裝成了外路來四九城裡做買賣的客商模樣、肩頭都揹著個沉重褡褳的韓良品,也亦步亦趨地跟在了騾車後邊。
眼瞅著車前街面上人流如織,騾車走得也越來越慢,駕車的菊社夥計像是有些不耐煩似的,揮動著手中的鞭子輕輕在空中抽了個脆響的鞭花,朝著堵在騾車前頭慢悠悠行走的路人揚聲叫道:“借光借光,您馬前一步。。。。。。。。快著點嘿。。。。。。。”
話剛出口,那挑著豆汁兒挑子的老頭腳底下緊走了幾步,肩頭上的扁擔微微一晃,頓時便把一副豆汁兒挑子撞到了騾車車廂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還沒等那趕車的菊社夥計扭頭看明白是怎麼回事,跟在了騾車後面的韓良品猛地一個縱身,腳尖踩著騾車車廂後頭的橫木微微一借力,整個人猶如一隻騰空的鷂子一般跳上了騾車車頂。
滿大街瞧見了韓良品舉動的行人大譁之下,韓良品卻是伸手從掛在肩頭的沉重褡褳裡抽出來兩支黑黝黝的鐵槍頭,抬手便朝著那已然把手伸進了自己懷中掏摸傢伙的菊社夥計擲了過去。
血花飛濺之中,都還沒來得及從懷裡摸出那支南部式手槍的菊社夥計怪叫一聲,捂著釘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