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花千骨鬆了口氣,緊張又被壓迫的感覺漸漸退去。她環顧著四周,調整好呼吸,舒展了下筋骨,試著下地走了幾步也覺得還好,便放開膽子向門外走去。
殿外桃花紛飛,陣陣清香隔著很遠就能聞到,陽光流淌出隨意又溫暖的色彩。
真美啊,絕情殿就像夢裡的童話世界,花千骨伸出手想將這一切握在手中,不料雙膝一軟,跪倒在門旁,再也爬不起來。
“小骨。”
白子畫搭著她的手臂想將她抱起來,卻被拉住,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寫滿了驚慌:“我的腿怎麼了?”
“沒事沒事。”白子畫身體前傾小心地將她摟在懷中,撫著後背安撫道,“你只是有些虛弱,過段日子就好了。”
是嗎?聽了白子畫的話,以後的幾天,花千骨便天天纏著讓他教內功心法,只要不昏睡便勤於練習。
可練功哪是心急就能成的?白子畫看在眼裡,心疼不已,有時實在不忍,好言相勸也沒什麼大效果。
直到有一次花千骨練功有些走火入魔,真氣亂竄,一口氣哽在喉中,憋得小臉通紅,正好被白子畫撞上。
他幫她疏導完後,就坐在床邊,一言不發,面上含著層冷霜,也不知在生誰的氣。
花千骨偷偷瞄了他一眼,心知自己惹了禍,底氣也不足,可是他不走,自己又沒法繼續練,思量再三還是道:“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我看著你休息。”白子畫語氣不好,冷冷地回了她。
“你在這,我睡不著!”花千骨想都沒想,只覺得煩悶,直接頂了回去。
白子畫有些錯愕地看著她,自她醒來,二人的關係雖比不上以前親密但也沒有交惡,加上花千骨纏著他練功,有的時候他若拒絕,她還會像上一世一樣扯著袖子撒撒嬌,他便也沒了脾氣,什麼事都只能順著她。可這一次,明明知道很多事急不來,況且身體那麼弱,還這樣不眠不休的練功,她也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叫他怎麼能不生氣。
以前聽話乖巧的小徒弟現在倒好,他還沒說什麼,花千骨卻發了脾氣,一臉不高興地瞪著他,回了血色的面上蒙著細細的汗水,烏黑的長髮隨意地挽在右側,更是襯得她膚白如雪。肉嘟嘟的小嘴還微微翹著,粉粉嫩嫩的看得他心神搖曳。
“你出去。”花千骨推了他一下,白子畫這才回過神來,暗自懊惱,自己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面上有些發燙,氣也就消了大半,不顧花千骨的反對硬是將她塞進被子裡。
“聽話,好好睡覺。”
花千骨哪是他的對手,見掙脫不了,只得閉起眼睛,想著假寐一下等他走了再起來,沒想到竟真的睡過去了。
花千骨一直在做夢,口中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在說什麼,眉頭緊蹙,一張小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白子畫一直守著她不敢走開,生怕剛才的走火入魔會對身體有影響。
“不要……不要!”花千骨終於掙脫了夢境,噌地一下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臉上蒼白無光,眼睛瞪得大大地,驚恐地望著前方。
“小骨別怕,只是一個夢。”白子畫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只聽她一直在喊“不要不要”,喊得他心裡發慌,一口氣堵在胸口悶悶地難受。
伸出手臂想將她摟在懷中,花千骨卻往床裡畏懼地縮了縮。被子被她完全裹在身上,蜷起雙膝抵住下顎,雙手將自己抱得更緊了。
這種完全抗拒的姿態讓白子畫心頭髮寒,一時間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他本不愛多說話,現在面對自己愛的人更不知道怎麼表達。她在怕他,怎麼才能讓她不害怕呢?是要說情話嗎?千年的歲月裡,他從沒說過啊。
喉頭緊了緊,他不敢逼她,只能乾澀地喚道:“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