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要到達的境界———我們總是能夠———他會在上面,或者我在上面,然後我們合為一體搖晃著。他沒有閉上眼睛。我猜想他是不是害怕閉上。整個過程中他都看著我的臉,而我們緊緊相擁,就像我們在抵擋狂風一樣。
“救贖會”的人說,當我們有了慾念,也就是會把我們拉回昔日罪行的念頭出現時,我們就必須把這念頭交給耶穌。我們應該把一隻手放在頭上,把那可恥的東西拉出來:像是把垃圾丟到地上。我每天都這麼做。在這場比賽中,到目前為止,我已經用我不聖潔的念頭汙染了六個國家,不過我儘量做得小心翼翼,就只是一手拂過額頭,一手向地面張開。我想其他人都不會注意到我的這些動作,但是賈斯丁知道。他一看到我做這個動作,就會露出微笑,像是在賜我恩寵一樣。他會捏捏我的手臂說:“真棒!”可是我從沒看過他這麼做,一次也沒有。我問過他,他說他用不著這麼做。他說他仍然會被男人吸引,不過這種吸引是比較能接受的。當他遇到他喜歡的男人,他會想做那人的朋友,會想跟那人做些男人在一起會做的事,例如運動、聊天和禮拜神,但不是性。他說,原來他想從男人那裡得到的不是性,而是健康的男性情感。如今既已明白這一點,他就不會再有那些渴望了。但是,我的情況卻不同。我記得在我們結婚當天,我先在旅館房間穿禮服,母親和伴娘在我四周。我還記得看著我的伴娘們———我的朋友、姐妹和賈斯丁的姐妹———穿上禮服,我在她們面前感到羞恥,我羞恥的是她們“知道”我的事,她們知道我曾經用情慾的眼神看著其他女人的身體,她們知道我曾經像個男人一樣地碰觸過其他女人的身體。她們在我旁邊換衣服會不會很害羞,會不會擔心我用不正常的眼光打量她們?很難說。但如果她們會,誰能怪她們呢?她們全都盈盈笑著,互相幫彼此拉上拉鍊,調整露出的胸罩肩帶。對她們來說,在另一個女人面前赤身裸體是件容易的事,是全世界最自然的事,對我來說卻不一樣。這種差異讓我感到十分難堪,像是一頭笨重的野獸走過一座陶瓷玩偶的城市。
5 艾比(3)
她們幫我穿上新娘禮服,可是我卻被自己的模樣嚇到了。我看起來就像任何一個新娘,準備走上紅毯,迎向她所愛的男人。我可以是任何人。我的禮服非常美麗,我一直喜歡穿女孩子氣的衣服,穿戴漂亮又有女人味的東西,但是有一段時間我迷失了,於是我把那一切全都拋開。我開始穿上實用的衣服,穿上能代表我是哪種女人的衣服。然而當我加入“救贖會”時,我發現自己可以如此容易地再穿上連衣裙,再化妝:感覺這種女孩子氣、這種穿著打扮。我已經錯過好多年了。這些是我之前認為必須放棄的,而此時此地,在這一條漫漫長路的盡頭,我穿著結婚禮服站在這裡。我喜歡我那天的模樣。即使是現在,有時我也會趁賈斯丁不在家時,到衣櫃把結婚禮服從沉重的塑膠套中拿出來。我會穿上它,只為了看自己穿上它的樣子,只要再看一次我可以變成什麼樣子。
然後,當我和賈斯丁站在祭壇前念出誓詞時,我的目光飄到了坐在前排的父母、祖父母、姑舅姨叔們,他們臉上開心、放心的神情,讓我都快哭出來。教堂裡所有人,我愛過的所有人,他們都坐在那裡,誠心祝福我們,我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喜悅,他們充滿關愛的肯定,我感覺自己沐浴其中。不論我可能失去什麼,這一切似乎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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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進夜總會時,正有兩名特技藝人在表演,我們在靠近舞臺的一張桌子旁邊坐下。羅拉和凱西也在這裡,但沒見到其他隊伍。這沒什麼了不起,說不定開羅就有十幾家肚皮舞夜總會。
桌上有一張附英文的飲料單,還有飲料的圖片。我點了一個叫“卡卡戴”的東西,意思就是“傳統芙蓉飲料”。賈斯丁點了一罐可口可樂。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