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覓蘭:“你覺得這套如何?”我垂頭看一眼身上素白的衣裳,似自嘲道:“這一素的白宮裡終歸是忌諱的。”
我抬頭看看輕紗薄雲後的蔚藍天色,深深吸了口氣,日光的味道是恬靜不爭的,卻不知今日的皇城後宮可否亦是如此。
卷二 第一百零五章留
第一百零五章留
這次進宮,心裡似乎是懷著一絲決絕的。覓蘭扶我上轎,方一掀開簾子,有暖烘烘的氣息撲來,定眼便見著鑾轎角落放了一盞精緻的熏籠,這樣的似曾相識輕易的撩撥起了自己的思緒。
頭腦中的記憶清晰而深刻,彷彿還是初入宮的那次,一樣是這樣寒冷的天氣,就連鑾轎一腳的熏籠也還是原先的那一個,舊景依稀,不曾有絲毫改變。
猶自還記得當初的執念,安分守己做個稱職的米蟲,與阮暨岑有名無實的做對契約夫妻,只等待契約期滿就去尋覓自由。思及此,自己也悵惘的笑了。命運的糾纏,自由終歸也只是一份期許,既然已經拿起,要再放下又談何容易。何況我的孩子,我不一定能為他做到些什麼,卻也不能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今時今日也再沒有了當初那樣清明的心境,那樣的心思已經在時間的長河中沉澱得只剩下籌謀和算計。
我深深吸一口氣,不覺悽苦一笑,既然決定要去,又何必執念自己變與不變?重新整理了心思,吩咐轎伕起轎,然而心底始終有一份淺淡悲愁削抹不去。
太安靜,就好像整個玄宜宮靜無一人一般,我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然而來自四面八方各樣的眼神卻是真真切切,冷眼旁觀的,幸災樂禍的,怨恨怪責的,唯獨沒有同情憐憫的。我不由得自心底笑開,這就是皇宮裡的生存法則,心腸冷散的人才能在這種地方適時的活下去。
我並不理會這樣的冷漠,與阮暨岑一同入殿依禮拜叩。玄武帝坐在赤金九龍寶座上方,十二旒白玉珠垂在前方,遮住了龍顏,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在我與阮暨岑福身叩下那一瞬,白玉株有微不可見的搖動。皇后端坐在玄武帝右側,端莊秀麗的面龐上也是平靜,珠冠鳳裳,自有一股莊嚴氣勢。
我微垂著頭,眼睛迅速一掃大殿四周,聽聞蔚太后自正月十五大宴之後便鳳體違祥,今日玄宜宮確實未見她的身影,看來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皇后側身看過玄武帝,請了意思,目光落在我身上,旋即對我和言道:“嫡福晉身子可好些了?”
我俯身一叩到底,恭敬謙卑道:“承蒙皇上皇后關心,臣妾身子已無大礙。”
皇后點點頭,似有傷感道:“孩子本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嫡福晉驟然失子,也著實委屈了你。”她稍停一停,抬手一指正殿右側的喻貴妃,聲色頓然嚴厲起來,“不過喻貴妃腹中皇嗣被人謀害一事也不能就此作罷,日前宮中眾說紛紜,今日喧你來一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二則也是為了讓這件事情有個了結。”
皇后這樣一說,喻貴妃立即適時的低聲嗚咽起來,委屈感頓然膨脹,忽然直直跪地,梨花帶雨道:“求皇上、皇后替臣妾做主,臣妾腹中孩兒實在冤枉”
皇后側眸看她,軟聲勸慰道:“你的身子才好些,快先起來說話。這樣哭哭啼啼的,也有**份。”語畢,便連忙有宮女急急將喻貴妃攙扶起來。喻貴妃惴惴起身,拭著眼淚倒也再沒哭出聲來。
皇后復看我,不溫不火道:“嫡福晉,同心結確實是你貼身物件,元宵當晚又無人能為你作證,以你所見應當如何呢?本宮身為後宮之首,理當給喻貴妃一個交代。”
我心底一凜,有一股子怨恨勃然溢位。喻貴妃需要交代,那我又何嘗不差一個交代?我的孩子又何嘗不冤枉?
後宮嬪妃爭寵各盡手段實在平常不過,玄武帝勞神與朝政無心過問,皇后也只做睜一隻眼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