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不叫人肝腸寸斷?”這人看來是那位夫人的丈夫,或是她的情人。
說著,他和那女子交換了一下目光,目光裡充滿了愛的憂鬱。
那個乖戾的同伴又說:“見鬼!您真叫我惱火。憑良心說。您一說這話,我總要問,難道您到巴黎來就是為了談情說愛?您這個風流公子!我覺得貝亞恩夠大的了,有的是幽會的地方,完全不必跑到巴比倫'注'來。今晚您至少二十次叫我們累得精疲力竭。要是您只想對著轎子向女人獻殷勤,那就回去吧。要留在這兒,我的君主,那就只能一心搞政治,不能兼顧其他。”
希科聽見他喊主人,很想抬起頭來看一看,但是他這樣做不能不讓人看到,只好罷了。
“讓他去詛咒吧,我的寶貝,別聽他那一套。我看他馬上也要像您一樣病倒了。如果他不說長道短,怨天尤人,他肯定會像您一樣頭暈目眩,虛弱不堪。”
那人又叫道:“該死的畜生!這是您的口頭禪。您要向夫人傾訴衷腸,至少也該到轎上去說呀,您這樣站在大街上,要被人認出來的。”
那位情意綿綿的加斯科尼人答道:“你說得對,阿格里帕。我的寶貝,您瞧,他看上去一副蠢相,倒也是個好謀士呢。我的寶貝,請給我挪點地方,如果您不願讓我靠在您的雙膝上,允許我坐在您的身邊吧。”
年輕女子答道:“陛下,我不但允許,而且一心盼望著呢。”
希科聽到這裡,不由喃喃自語道:“陛下?陛下?她是什麼意思?”他不假思索地一抬頭,立刻將腦袋在石凳上撞得生疼。
這時,情深意切的戀人不失時機地上了車,只聽見轎底在新的重壓下嘎吱作響。
緊接著傳來了長時間的甜蜜的接吻聲。
站在車外的跟隨叫了一聲:“見鬼!男人真是一種愚蠢的動物。”
希科這時又嘟囔了一句,“要是能弄明白他們是怎麼回事,就是把我吊死也心甘,不過,不可操之過急,只要耐心等待,什麼都能成功。”
那個被稱為“陛下”的人根本不顧同伴的不耐煩,看來他對這位夥伴的急躁早已習以為常。只聽他徑自一個勁兒地說:“噢!我太幸福了!該死的畜生!今天是個好日子,看來巴黎人打心底裡嫌惡我,要是他們知道我在哪兒,就會毫不憐憫地把我送進天國。可正是這群巴黎人正在為我鋪平通向國王寶座的道路而忙忙碌碌呢。而我的懷裡正抱著我心愛的女人!我們這是在哪兒啦,德·桑比涅?一旦我登上王位,一定要在這裡樹起一尊雕像,以紀念貝亞恩人的蓋世之才!”
希科不禁重複了一遍,“貝亞恩……”但還沒說完就停下來了,因為他的腦袋又磕出一個大包。
德·奧比涅說:“我們在鐵廠街,陛下。這裡有一股臭味。”他窩了一肚子火,但又懶得再去責怪人,於是就拿周圍的事物出氣。
亨利——讀者們也一定猜到這人就是納瓦拉國王——繼續說:“我好像已經一覽無餘地看清了我的一生。我看見我已成為國王,雄踞國王的寶座,威震四海。但也許我那時不再會像現在這樣被人愛戴。我看到了未來,直至生命的盡頭。噢,我的愛,再告訴我一遍您愛我,因為一聽到您的聲音,我的心就融化了。”
貝亞恩人心情憂鬱,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頭靠在他情婦的肩膀上。
年輕女子驚慌失措地叫起來:“唉!上帝!您不舒服嗎,陛下?”
德·奧比涅說:“妙啊!就缺這個了。一個優秀計程車兵,威武的將軍,才華蓋世的國王暈過去了。”
亨利說道:“不,我的寶貝,放心吧,如果我在您身邊昏厥過去的話,那是因為我太幸福了。”
德·奧比涅說:“說真的,陛下,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簽上亨利·德·納瓦拉的大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