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不會小題大做打發人出來尋沈珏;要是大病;什麼時候病的?
沈瑞心急如焚;一路飛趕;急匆匆地回了沈宅。
進了家門;沈瑞沒有去上房;直接奔松柏居。
他腦子裡亂成一團;想著是不是昨ri下雪;勾起了沈珏寒症。想到這裡;他又磨牙;將二太太恨了個半死;沈珏本好好的;要沒有去年二太太折騰一回;也不會損了身體。又安慰自己;不要瞎擔心;去年臘月裡在雪地裡跪了半夜都好好的;這次當也沒大事。
一進屋子;就是撲鼻而來的酸臭;地上有清理過的痕跡。
望向炕上躺著的沈珏;沈瑞腦袋裡就“嗡”地一聲;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二哥回來了”三太太看見沈瑞;哽咽道。
沈瑞顧不得向諸人見禮;直直地走向炕邊。
沈珏滿臉赤紅;露出苦痛之sè;躺在炕上雙眼緊閉;上身被徐氏抱在懷裡;身體一下下地抽搐;三老爺在旁;按著沈珏的大腿。
大夫坐在炕邊;手中拿著銀針;艱難落針;滿頭大汗。三太太站在一旁;噙淚看著看著。
“珏哥”
沈瑞聽到自己的聲音遙遠而虛幻。
第三百六十四章 真偽莫辨(四)
沈瑞的眼前就跟放慢動作電影似的;沈珏再抽搐;大夫在下針;三老爺說著什麼。
沈珏身子漸漸平靜;徐氏臉上露出駭色。
大夫用手指探了探沈珏鼻下;搖了搖頭;道:“三少爺殤了。”
殤;未及冠而亡曰“殤”。
殤分三等;八歲至十一歲為“上殤”;十二歲至十五歲為“中殤”;十六歲至十九歲為“上殤”。男子訂婚;女子許嫁不為殤。
沈瑞即便早就知曉這時醫學落後;也聽說過百姓人家兒女夭折之事;可畢竟是耳聞;並不曾親見。
沈珏在徐氏懷裡咽的氣;大夫給出的診斷是風寒。是風寒不是“傷寒”;“傷寒”致死並不稀奇;可是這風寒不就是感冒麼?
小小一場感冒;就要了一條命?
大夫之前說的清楚;沈珏半月前剛染病;現下體表看著好了;內裡還虛耗。這次風寒入體;就來勢洶洶;中間又高熱的時間長了;誘發心絞;這才無力乏天。
沈珏是侄子;不是兒子;無需像沈瑞這樣每日往正房請安。沈家上下當差的當差;上學的上學;就各自在屋子裡用飯;如此一來三、五日不打罩面是尋常。
大夫沒有明說;可話裡的意思很明顯;沈珏這是耽擱了。
沈家諸長輩除了悲痛;剩下的便都是自責。徐氏是大伯孃;三太太是當家嬸子;昨晚松柏院要了薑湯並不是秘密;只要兩位長輩多問一句;說不得就不會如此。
可是最最自責的;卻是沈瑞。
他終於體會了什麼叫“後悔莫及”。
平日裡沈珏與諸位長輩見的不多;可與沈瑞幾乎每日都要見面;不是他過來九如居;就是沈瑞過去松柏院。只是這幾日;沈瑞被王鼎攪合的心煩;滿心想著怎麼揭開“鄭皇親”之事斷了他的後路;疏忽了沈珏。
“都是我的錯”三太太又羞又愧、又痛又悔;已經泣不成聲:“我昨兒聽人說了三哥這邊要薑湯;卻沒有當回事;但凡多問一句;但凡多問一句……
她無法不自責;憑著良心說;要是昨晚要薑湯是九如居;她肯定會多問兩句;只因沈珏是小二房嗣子;因著喬氏的緣故;三太太心中並沒有憎惡沈珏;可也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念頭對沈珏那邊睜一隻。
三老爺已經是站不穩;扶著抗沿;臉色發青;呼吸也急促起來。
徐氏扶著沈珏;眼淚在眼圈裡打轉轉;臉上滿是沉痛與悲切。
大夫見慣了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