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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把酒暢談!你說這大唐天下,是否鼎盛強悍?”

林芑雲替他斟了杯酒,道:“是!四海來朝,五州同心。”

“是否太平盛世?”

“是!宇內昇平,民享其樂。”

“是嗎?”

“是。但請聽鳳來儀一言。日前小女子自建春門而入,見乞丐數百人,聚集城門下,拖兒攜女,飢色滿面,汙濁不堪,哭嚎著要入城乞食。城門關防竟以聖上曾贊當今乃太平盛世為由,責其不自重,派兵驅趕。不去者,鎖入囚車中,押入軍營,繼而以對上不敬罪,發配邊陲。試問:京畿之地,已如此場面,其餘荒野邊疆,只怕更難言傳。天災人禍,逼人至乞討的地步,還如何自重?皇帝輕輕的一句話,恐怕絕沒有想到,下面的人為維護這聖上的面子,做了些什麼事吧。”

李世民一仰頭幹了酒,道:“沒想到!”

林芑雲再斟一杯酒,道:“來洛陽途中,小女子曾在路上偶遇匪幫劫殺官府中人,其時正有難民們路經該處,被夾雜在官匪之中,死傷慘重。日前梁州一帶剿滅牛冠山匪幫張仲夫一夥,捷報稱殺匪五千餘。哼哼,五千,那可比一個州府的常規軍力還多,一個山頭能容下那麼多匪人,豈不可笑?下面這些虛張聲勢以求官爵富貴的齷齪手段,皇帝想不到吧?”

李世民再一仰頭幹了酒,道:“想不到!天災難免,非人力所及,但人禍又為何,讓萬民流離失所?”

“兵事。”

“哦?說來!”

“我大唐立國數十年來,前期歷經大小百餘次戰事,方有如此廣闊國土。戰至今日,萬國歸降,我大唐也是民生早疲,軍心已怠,皇帝卻仍不停徵戰,年內竟同時開闢四處戰場。就以最小規模一戰計,也有軍士十萬,從軍征夫十五萬,騾子馬匹七萬餘。要供養這一場戰爭,粗略一算,就需要江南西道一年的賦稅收入,還不論陣亡者的撫卹費用,犒賞費用。更不用說此次東征高麗,所費巨大,將士傷亡慘重。所戰失利,而國家又損巨資,如何不艱難?國家艱難了,怎麼辦?還不是對老百姓加重苛稅,如此自上而下,百姓焉得不疲憊生厭,上萬民書以告天子?”

李世民臉色越來越白,薄唇抿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說東征失利……何出此言呢?”

林芑雲自己也喝了杯酒,乘著酒興道:“傾我大唐六十萬精銳之師,伐高麗十萬之眾,鏖戰大半年,進軍不足百里,只攻下三城。不談那數萬傷亡將士,單隻軍馬、糧草,就比就地取食的高麗國耗費了近四倍!而成果亦只是維持高麗稱臣納貢的舊規而已。如此結果,與滅東突厥、平吐谷渾和党項之戰相比,小女子實在不敢稱之為勝。”

李世民嘴唇哆嗦了兩下,想要出言,卻不知該說什麼好。遲疑片刻,終於道:“我大唐戰高麗,有五利:一則以大攻小,二則以順討逆,三則以治乘亂,四則以逸待勞,五則以悅當怨。為何還戰之不下?”

林芑雲早見過奏摺上有過此言,彼時就當著李洛的面駁斥過,此刻酒勁上來了,更是豪氣萬千,冷笑一聲道:“以大攻小不錯,以順討逆則未必,之後的幾個更簡直是在妄想瞎猜了。貞觀十六年高麗內亂,若那個時候去討,還稱得上以治乘亂,今年高麗早已平息內亂,國內安定,何亂之有?說以逸待勞,嘿嘿嘿,沒聽過奔襲千里還算以逸,固守城池還算勞的。至於以悅當怨,早在隋朝,我中國便征服高麗,殺十萬之眾,民皆怨言,今日再討,果然是以悅當怨,卻不是怨高麗王,怨的是我大唐皇帝!”

李世民猛的站起身,急行幾步走到亭邊,五內翻騰,不知究竟是什麼味。這五條乃是他出徵時于軍前宣佈的,那萬人齊歡的景象還猶然在目,自己心中也感慨,有這五條,徵高麗當是手到擒來,還發誓不攻下高麗絕不褪戰袍。沒想到,跟了自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