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瞧見姜檸這欲邁不邁的步伐,心中酸澀,眼眶都紅了,「小姐……我扶您回房。」
姜檸順著鶯歌的力道,往自己的臥房走了幾步,卻再度停下了步伐。
南宮棠願意為她去死,他心裡有她,在很重的位置。而她業已清醒,不願再被祁景欺騙,想要掙脫棋子的命運,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她為何不試一試呢?
只要她說祁景想致她於死地,子正哥哥必然不會袖手旁觀……至少,要先讓他明白,她沒有真的怪過他。
「鶯歌,」姜檸牢牢抓住鶯歌的手掌,紅著眼眶,「你找個機會,告訴他,我不怨他。」
「好。」鶯歌嗓音澀然,正想走,姜檸又抓住她,「等等。你再告訴他……」
姜檸抿抿唇,鼓足了勇氣,才道,「告訴他,我心依舊。」
鶯歌頓時心頭一窒,就要落下淚來,「小姐,你好傻啊!」都到了這個地步,為何還這麼痴。
姜檸見她哭,也是心頭酸澀,但她將那話說了出來,卻又覺得十分快慰,拍拍她的手,「不傻,鶯歌,以後你便明白了。」
人生短短,禍福難料,就是因此,才要努力去爭取。她已勇敢過,努力過,若是南宮棠回應了她,那她再找個機會同他商量接下來的計劃;若是南宮棠依然決定將感情埋葬心底,那她便更努力一些,親自走去他身邊。
倘若時間線不變,三年後西蠻之患才會徹底平息,南宮棠才可能隨她走。三年時間那麼長,已足夠她做許多事情,足夠她報仇,足夠她安頓好父親,也足夠她找到機會出宮。
她和南宮棠明明彼此心許。這輩子,她不會再死,也不要南宮棠死。她要他們都快樂幸福。
「好,小姐,我去了。」鶯歌擦擦眼淚,轉身離去。
另一邊,南宮棠問候了姜清書,送上了禮物。他內斂,話不多,到了姜府,更是觸景生情,往日與姜檸的一幕幕,都在腦海浮現。
姜清書見南宮棠出神,心下酸澀。
姜檸就在府中。他這個女兒被他寵壞了,若是往日,聽說南宮棠來了,只怕早已不顧女子的儀態,興沖沖地便奔過來與他相見,還敢噘著嘴埋怨南宮棠不解風情。
可如今,一牆之隔,有情人卻不能見面,真是天意弄人。
南宮棠回神,朝姜清書拱手,欲要告別,「姜伯父放心,姜……」發覺自己已不能稱呼姜檸的名字,他澀然,卻又堅定,改口道,「貴人她善良,當有福報,在宮中必然會平安順遂。」
他已下定決定不會退讓,這輩子,一定會保護好她。
姜清書只當他是安慰自己,滄桑道,「是啊,檸兒就是善良。如今皇上寵愛她,給她好大的恩典,準她回來探望我,若以後也能如此,我便心滿意足。」
南宮棠一怔,「她回來了?」
姜清書道,「就在後面呢。」
南宮棠心頭猛地一熱,霍然看向了姜檸的方向。這一刻,他很想見她一面,甚至想立刻帶她走,遠離所有傷害。
可疑慮,很快漫上他的心頭。若是……她還怨著自己呢?皇上那般龍章鳳姿,若她,已心儀皇上了呢?
南宮棠漸漸冷靜下來。立刻帶她遠走高飛是不可能的。父親還有死劫需要他化解,西邊那些彷彿蒼蠅一樣殺之不盡、趕了還來,又像豺狼一樣兇惡殘忍、侵擾百姓的蠻人,還對大興虎視眈眈。
他肩負南宮家的榮耀,受著朝廷的俸祿、百姓的愛戴,他還得守護這個國家。
他還不能走,但也不會再看姜檸死去——即便她可能已心悅他人。
他可以先想個法子,把姜檸悄悄帶出宮,找個地方藏起來。然而這個計劃須得動用許多人力物力,一不小心,便牽連百十的人命,須得好好籌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