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提了。”
楊一清望著楊凌離去地背影輕輕嘆了口氣,這位大人什麼都好,可惜做事卻不夠果斷,常言道無毒不丈夫,少一個證人就少一份危險,都火燒眉毛了。豈能不當機立斷?
楊一清摸了摸下巴,暗暗琢磨起來。他不是世襲錦衣衛,又沒有楊凌那樣的那運氣,這一輩子本來是很難提升的,但是做了楊凌的親隨,眼看他小小年紀就前程似錦,他地前程就是自己的前程,兩人的利害關係緊緊連在一起,他怎能不替楊凌考慮?
況且楊凌是一位難得的待人和氣又不專權的上司。南鎮撫司呈到京師的公文,呆要可以便宜行事地楊凌都放心交給他去辦,而且錦衣衛的高官大多靠滿手血腥升遷,整日裡絞盡腦汁想著害人詐財,像楊凌這樣的上司簡直可以說是錦衣衛中的異類,如果他被治了罪,自己到哪裡再找這樣的上官?
楊一清一咬牙,也悄悄閃出了地宮……
…………
金殿上文武百官佇列疏散、神情憤懣。
眼看上朝都小半個時辰了,內侍已三次入內宮促駕,可是上邊那張龍椅仍是空空如也。這要在弘治皇帝的時候,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但是到了正德朝,這已是第四次了。
眾官員正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個小太監匆匆從側翼屏風後閃出來,拖著長音喊道:“皇上上殿,文武百官接駕啦!”
文武百官聞言連佇列也來不及整,匆匆跪倒見駕,有人偷偷抬頭一看,只見正德皇帝頭戴翼天冠、身穿團龍袍,仰著頭一路哈欠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小皇帝走上階石,一屁股坐在龍椅上,滿臉地不耐煩,他看了一眼群臣,又看了看殿門外,這時候光線清減,太陽還沒出來呢。正德沒好氣地垂下眼皮,說道:“諸位愛卿平身,有本早早奏來!”
內閣三位大學士也是一肚子氣,他們方才催促內侍請皇上升殿時,才聽說皇上昨兒已經廢隊了尚寢宮和文書房侍從,這還了得、這麼一來皇上晚上幾點睡覺、退朝後幾點讀書都沒有看著了,豈不天下大亂?
三位大學士憋足了勁想直諫一番,正德皇帝話音剛落,謝遷立即出班啟奏。這位老臣果然不愧‘侃侃’之名,一開口便滔滔不絕:“皇上,近幾日來皇上視朝太晚了,有時已旭日高升才上殿來,朝中侍衛執役人等久立疲乏,也有失禮儀。而且上朝晉見的官吏、外國朝貢的使臣,都久候多時,非但精神睏倦,抑且廢時誤事。
須知早朝乃人君首務,天下觀瞻,於此為系。為人君者,身系天下,恐懼修省猶恐不及,若君怠於上,臣荒於下。太平之治,何以能成?臣等叨膺重寄,憂切於中,也是誠恐聖心別有所繫。防誤不小,幫冒死上陳,請陛下三思!”
正德抬起一隻眼皮看了看他,木然道:“朕知道了。”
劉健見正德皇帝根本不以為然,心中甚怒。他立即出班朗聲說道:“皇上,自古人君,未有不以憂勤而興,驕佚而壞者。聽說皇上廢了尚寢宮和文書房侍從。臣以為此事大大不妥,古語有云,罔遊於逸,罔淫於樂,廢興之機,於此系焉。皇上應立即恢復舊制,按時早朝!”
劉健說完腳步向後一腿,他左手邊李東陽立即閃身而出,正德皇帝見了這架勢不禁慌了手腳,他連忙說道:“朕知道了,朕一定改正。呃……此事容後再議,諸位愛卿還有別的本章麼?”
徐貫向工部左侍郎李傑使了個眼色,李傑會意。立即抖擻精神應聲而出,氣貫丹田、聲震屋瓦地道:“皇上,臣有本奏!”
正德如釋重負,急忙說道:“愛卿快講來”,李東陽見狀,微微一笑退了回去。
李傑昂然說道:“皇上,臣奉旨督造大行皇帝寢陵。湥感責任重大,是以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不敢稍有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