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幾種簡單的丹藥煉製,藥材也不會太麻煩。
可第二天,我突然覺得這些遠景和願景都沒什麼意思。我不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我在擔心。
我居然在擔心無窮。這個事實讓我臉孔蒼白,食不下咽。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終究還是被感染得像個變態了。我沒拔腿就跑,居然在客棧裡轉來轉去,明明我不用生活擔心…我身上不是沒有銀子。
但我像只磨麥粉的驢子在屋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心裡浮起幾百種可怕的想象。我想到他家那可怕的老二,想到他偶爾講過的驚險撿骨行。寸寸危機、步步驚心。我想到他說元嬰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有基本自保能力。
最後我想到的是,我們初見面,那隻滿是血汙,拉住我袖子,小小的手。
我跟一個整合不良的喜憨兒生活在一起太久了,自己也快變成神經病了。好幾次我想走,但腳沉重如鉛。
他讓我待在這兒的。
第五天,我在客棧大廳喝粥,聽到有人提起妖人。說他當街殺了八王爺的馬,四分五裂,慘不忍賭。妖人來去無蹤,只抓到一對勾結妖人的父子,已經殺了。但當晚八王爺無端暴斃,皇上震怒非常,下令嚴查云云。
…我不該讓他一個人出去的,我若跟著,事情不會變得這麼糟糕。我老說他是個變態、陰險狡詐。
但裂靈後,他身為第四元神,一直被關在密室裡,如此一百年。他的邪惡是根源於本尊的自私,但他的純真就是他根本和這世界沒有任何機會關連。
天啊,無窮到底在哪裡?
我哭了出來,眼淚滴在銀戒上,我稀薄的真氣被惡狠狠地一扯。試著探入神識,我居然看到了他…或者是看到那個金戒吧。
無窮半玩半鬧教過我扎甲馬,我卻沒什麼信心。總是跑沒兩裡就嚇得急煞車。想想我真是道心欠缺得厲害,學什麼都不太上心,馬馬虎虎。這是我頭回這麼懊悔不用功。
嚥了咽口水,我跑出大街,紮上兩道甲馬符,咬牙驅動了。銀戒給的方向是直線的透明光,我知道自己的方向感不好,只能走直線了。但這種疾行術真的要把我給嚇破膽了。尤其是為了走直線上房下房,最後還跑上城牆又尖叫著跑下來,真的好可怕…
透明光越來越淡,我也越來越怕。血腥味越來越重,即使速度這麼快,我還是瞥到一些不想仔細看更不想仔細想的…肉塊還是內臟。
我很想吐。為了讓自己略略漂浮不至於磨斷腳,我已經極盡真氣環繞在腳上了,我身上的護體真氣比紙還薄,更無力阻擋灌木樹枝在我身上造成擦傷。當然,我可以開金鐘罩,但那符寶會造成行動遲緩的後遺症。
現在我是一刻也不能浪費了。
屍骨如山,血流成河。我看到不少斷裂的法器和飛劍,說明剛剛有一場大戰。而且是修道人間的大戰…
透明光黯淡下來,我看到無窮了。我也知道為什麼透明光會黯淡,他的真氣都耗盡了,兩隻手鮮血淋漓的被金剛杵釘在地上。一個猙獰的和尚舉起月牙杖,正要劈落。
“飛劍影,叱!”我想也沒想,接近本能的喚出符寶。我實在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驅動這驕傲的符寶,它一出匣,就要直取我的腦袋。
我怒不可遏的大喝一聲,使勁全力的驅動它。
事實證明,符寶也是怕惡人的。好聲好氣說不聽,我一兇它就怕了,它繞了個大圈,飛快的疾取大和尚,不但削斷了月牙杖,還割斷了大和尚的脖子,念珠斷裂,掉了一地。
我殺人了。
四周突然變得非常安靜,只有我心跳如鼓的聲音。我乾嘔了一下,吐了。想站起來卻沒有力氣,只好四肢並用的爬到無窮的身邊。可能是受到太大的驚嚇,情感有些痲痺,我居然有膽推開無頭的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