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最後,那些微末的恨意在時間的流逝中變得越來越淡,思念卻愈濃。柴秀不知道那天靜修是否成功救起了衛錦兮、也不知道身受重傷的她是否還能活下來。夜深人靜之時也難免會胡思亂想,如果衛錦兮還活著,她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她一面。而最令柴秀覺得無望的事情是她根本不敢去深思——她甚至無法跟衛錦兮解釋,那天自己真的沒有想要殺死她。
原本,柴秀以為自己總會淡忘。卻直到女兒的突然提起她才知曉這輩子大抵都是忘不掉的。是啊,怎麼可能忘得掉呢?在她那短短的二十來年生命的記憶中,衛錦兮從未缺席過。她們在一起,留下的回憶遠遠多於其他。在柴秀下意識給讓丫丫隨了那人的姓氏開始,她自以為的能夠淡忘就是一種自欺欺人。
只是,她還不曾意識到罷了。
想通了這一點,柴秀只覺得突然開朗了許多。她想了想,抱起衛丫丫走向書房。她一邊走著,一邊還不忘向女兒講述她的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物。當然,在曾經的稷和長公主眼中,這位駙馬並沒有外人亦或者後世之人說得那般狡詐複雜。零零碎碎說了許多衛丫丫或許能懂又或許還不能理解的話語之後,柴秀頓了一下,總結道:“她是個壞人,很壞很壞。”
在小孩子眼裡,好和壞是有明確的界限的。在聽到自己最愛的母親說出父親的真相之後,衛丫丫滿臉的失望。如果她的父親是個壞人,那麼父親身上所帶的一切附加值都顯得暗淡無光。畢竟曾幾何時,衛丫丫也曾幻想過她的父親也許是為大英雄也說不定,畢竟她是那般的好看。
柴秀當然不知道小孩子的想法,她口中的那個“壞”當然指的不是衛錦兮的品質不好。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在她展示出衛錦兮的畫像給女兒之後看到衛丫丫並沒有感到開心,她還覺得有些不解。
“丫丫,你不喜歡她麼?”柴秀有些後悔。或許在孩子心中,父親的形象應該更加高大威猛一些,但她的駙馬從來就不屬於此列。不僅是因了性別的差異,就算被當作男兒養了那麼多年,衛錦兮的性子裡也依舊是女兒家的本性要多一些。
衛丫丫說到底也就是個孩子,幼年隨著母親和一般家僕顛沛流離,也是近年才在洪州落下腳來。她原本是不知道這家裡除了母親還應當有父親才算是完整的。而她對父親的點點期望,大多還是因為見著母親的哭泣。所以如今知曉了真相,她雖然不大高興但終究不想讓孃親為難,所以搖了搖頭,扁著嘴說:“爹爹,是壞人。”
柴秀這才知曉自己對愛人的一句嗔怪讓單純的孩子產生了誤會,她連忙哄著孩子說道:“丫丫不哭,孃親並不是說爹爹是個奸惡之人。爹爹她做了很多好事,對孃親也很好。”
“那她為什麼不在孃親和丫丫身邊?”
柴秀並不想將她與衛錦兮之間的恩怨告訴年幼的孩子,況事情也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楚的。她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爹爹她大概是生孃的氣,不願來見孃親吧。”
再後來,衛丫丫就再也沒有從孃親嘴裡聽到關於爹爹的事情了。但是孃親不說,卻有些旁的人可以詢問。比如鏡月姑姑、比如一三姐姐。
對於自家小姐會問起駙馬這件事,鏡月其實還是有些準備的。平日裡她也不是沒見到小姐看到別人家爹爹時那種渴望的眼神。可是當年公主與駙馬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實在是不知情,雖然鏡月打心裡不認為駙馬會傷害公主。而等到她和那個叫一三的女子成為熟人之後,才陸陸續續聽到了她的懺悔。
一三說:“我做錯了一件事,要用一輩子來贖罪。”
聽過了那日的驚險,鏡月越發覺得駙馬是不可能死裡逃生了,況這都好些年過去了都不見著有人找來更是證明了她的猜測。所以,在小姐旁敲側擊打聽起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