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看了,現在所有報紙都有他的新聞。”周芳說道。
“他是被人故意抹黑的,而且我知道是誰在搞事。”向哲浚說。
周芳雖然受過高等教育,還擔任著小學教務主任之職,但她也是女人,女人天生八卦,連忙興致勃勃地追問:“是誰在背後詆譭啊?”
“我的頂頭上司楊肇,”向哲浚說,“我親耳聽到楊肇跟周佛海通電話,兩人商量著如何搞臭周明誠,他們甚至還提到了汪兆銘。”
周芳倒吸一口涼氣:“嘶,原來是汪兆銘,難怪《中央日報》也發表了相關社評。”
向哲浚詢問著未婚妻的意見:“芳妹,你說我該不該去找周明誠,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當然要去啊,周先生是個好人!”周芳不假思索道。
向哲浚突然笑了,握著周芳的手說:“得一賢惠妻,此生不復求。芳妹說得對,我不該顧忌太多,這種事憋在心裡的話,一輩子都良心不安。至於什麼楊肇,什麼汪兆銘,管他那麼多!”
612【三陽線決戰論】
就在向哲浚前來拜訪之際,周赫煊在家中見到了蔣百里。
蔣百里前兩年因唐生智案得罪老蔣,剛開始被關在監獄,後來又被囚禁於西湖蔣莊。長期的牢獄和幽禁生涯,使得蔣百里的身體狀況嚴重惡化,甚至生出了許多白頭髮。
周赫煊突然想起兩個月前見到的錢學森,那是蔣百里的未來女婿啊。蔣家和錢家是世交,由於錢家沒有女兒,蔣百里很小就把女兒蔣英寄養的錢家,蔣英甚至一度叫做“錢學英”。
所以說,錢學森、蔣英夫婦屬於青梅竹馬的“兄妹”,錢學森經常戲稱蔣英是他的“童養媳”。
“明誠,你這陣子夠風光的啊。”蔣百里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周赫煊苦笑道:“不知得罪了哪路宵小,我現在頭疼著呢。”
蔣百里突然說出一個名字:“汪兆銘。”
“汪兆銘?”周赫煊愕然。
蔣百里點頭道:“《中央日報》的社長程中行,是我的晚輩。我打電話問了一下,批評你的那篇社論,是汪兆銘的秘書指示的。”
周赫煊皺眉說:“我跟汪兆銘之間,好像沒有過不去的恩怨吧?”
“和與戰的分歧,”蔣百里分析說,“我仔細翻閱了最近的報紙,公開寫文章詆譭你的那些文人,超過八成屬於‘主和派’。你的《非攻》雜誌每期銷量超過15萬份,還是中國唯一能夠合法發行的主戰刊物,影響力實在太大了。汪兆銘是‘主和派’的領袖,他對你的恨意,甚至超過了對共黨的恨。”
“原來如此。”周赫煊氣得發笑。
汪兆銘可是公器私用的老手,透過《中央日報》來批評周赫煊太正常了。
你看常凱申被《申報》罵了多少回,都不敢直接下令查封《申報》,害怕引起更加負面的社會輿論。
老蔣還是很愛惜羽毛的,他再怎麼獨裁,也要裝出一副民主的樣子。
而汪兆銘呢?
就在兩個月前,成舍我的《民生報》刊發一條新聞,揭露汪兆銘的下屬彭學沛收受賄賂、私蓋別墅。
這件事搞得汪兆銘灰頭土臉,但他還是忍了。直到幾天前,《民生報》又刊發了一條關於軍事的新聞,同時得罪常凱申和汪兆銘。汪兆銘立即逮到機會,跑去老蔣那裡告了一狀,然後指使憲兵逮捕成舍我。
成舍我比周赫煊還倒黴,此時仍關在監獄裡。
汪兆銘已經派人去監獄傳話,直接威脅說:“一個新聞記者,要和一個行政院長碰,結果無疑是頭破血流,你自己看著辦吧。”
成舍我的回答是:“我可以做一輩子新聞記者,汪先生不可能做一輩子行政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