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以偏安,將來或許可以漸漸恢復國土。若戰則全域性覆沒,中國永亡矣。
以至於常凱申在南京淪陷後,在日記當中感慨道:“文人老朽以軍事失利皆倡和議,高階將領皆多落魄望和,投機取巧者更甚……近日各方人士與重要同志,皆以為軍事失敗非速求和不可,幾乎眾口一詞。”
在軍令部長徐永昌看來,公開主和者其實有限,更多的是隱性求和者。因為公開主和會被罵漢奸,所以官職越大、全力越盛的人,往往口是心非,高呼抗戰而傾向妥協。
甚至在徐永昌的眼中,擁有軍事實力的地方首腦,在劉湘病逝以後,只有共黨和桂系才是真正的主戰派,其餘皆心懷叵測。
所以在抗戰之初,常凱申是非常孤立的,靠著乾綱獨斷才把中國拉上了抗日的戰車。
正因如此,汪兆銘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從1938年冬開始走上公開求和的道路。他覺得自己能一呼百應,然而真正的實權人物卻不跟著他混,身邊追隨的盡是些政治失意者。
當時的輿論風向是:戰敗可諒,言和有罪。
對於汪兆銘的“豔電”,雖然有無數人破口大罵,但卻不乏同情和共鳴者。因為他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汪兆銘當了漢奸,而他們不敢當漢奸而已。
即便到了1939年夏天,這種軍政官僚整體趨向於妥協的情況都未改變,國黨中央黨務秘書王子壯在日記中寫道:“……憑心論之,目前能以支援大局,堅決不撓者,亦似只有彼(老蔣)一人。自餘之文武大員,心盼速和而不敢出諸口者,比比皆是,終以蔣先生之威望,不能不絕對服從,忍耐痛苦,堅持到底。汪先生之離變,正為一般有知識者之代表。”
我們以前揭了常凱申許多黑底子,但實話實說,老蔣對抗戰的貢獻非常巨大,即便他各種微操作坑害隊友。他身邊的那些軍政大員,十有**都想著趕快議和,老蔣透過獨裁手段生生壓了下來。
這也是即便到了抗戰後期,還有很多熱血青年支援常凱申的原因,他們認為唯有英明領袖獨裁才能抵抗到底。
可想而知,現在丟了廣州,武漢馬上也要棄守,中國疆土淪陷近半,那些軍政大員計程車氣該有多低落。有人甚至認為,中國能夠堅持一年而不速亡,那是因為日本還沒有來真格的。
陳寅恪就更悲觀了,直接在詩裡來一句“南渡自應思往事,北歸斷恐待來生”。他把中國比作南宋和南明,認為抗戰勝利是不可能的,收復華北只能等到下輩子了。
你自己悲觀倒也罷了,為什麼偏要寫成詩歌,讓這種負面情緒影響更多人?
後世有本描寫文人南遷的書叫《南渡北歸》,書名便是引用於此,但未免有些不合適,文人們並非一個個都像陳寅恪那麼悲觀。
倒是陳寅恪的父親更有文人風骨,在平津淪陷後,陳三立先生堅決不願投日,絕食五天,憂憤而死。
當然,咱們也不能把陳寅恪往死裡批判,他只是悲觀消極太甚,愛國之心還是有的。至少陳寅恪在香港的時候,兩次拒絕日寇的威逼利誘,輾轉跑去西南大後方當老師。
陳寅恪的思想和行為很矛盾,但又能代表很大一部分文人。他對時局既悲觀又失望,還寫詩埋怨老蔣的抗戰是獨夫行為,把國家前途當做賭博來孤注一擲。面對日寇40萬大洋的利誘,他又能冒死兩度拒絕,跑到西南的窮鄉僻壤去過苦日子,並餓著肚子一邊教學一邊做研究。
胡適的選擇又不相同,他在抗戰初期,跟陳寅恪的想法一模一樣,其後迅速完成了思想的轉變。
或者說從未改變,胡適一向是“實幹派”和“悲觀派”。
七七事變以前,胡適上躥下跳搞求和,多次請命擔任中國駐日大使,要為中日兩國的友好貢獻力量。一看戰爭已經無法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