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笑道:“噢,那你們鍾老師有沒有說,不聽家長話的小朋友,不是好小朋友啊。”
小傢伙把小腦袋反轉,仰天想了一會兒:“才沒有呢,你老是讓人家寫作業,才不要聽你的話呢。”說罷,小傢伙一頭扎進薛向懷裡,伸手便去拿那封信,卻被薛向將信晃開。
小傢伙倒轉身子,去抱薛向持信的胳膊,抱住之後,便一點點地向持信的手掌移動,時不時地還回頭,衝薛向做個鬼臉,顯是得意已極。就在她那雙肉乎乎的小手快要摸著信封的時候,薛向雙指一撮,那信突然飛了出去,精準地落到了他另一隻手上。
到嘴的鴨子飛了,小傢伙惱了,轉身撲進薛向懷中,打起滾兒來,邊打滾兒,邊哼哼,再不說話了。薛向知道這是小傢伙發脾氣的先兆,趕忙把信塞她懷裡。小傢伙哼了一聲,看也不看他,自顧自地拆起信來。
小傢伙展開信紙,先清了清嗓子,便大模大樣的讀了起來:“薛…一別…見字如面…們。。的…了…”小傢伙她壓根兒識不了幾個字,這信上又沒標註拼音。所以,她越讀越結巴,越讀小眉毛驟得越緊,終於一把把紙箋遞迴給薛向,小嘴巴里振振有詞道:“寫的什麼嘛,一點也不好看,連拼音都不會呢,羞羞…”
第四十章而今邁步從頭越(4)
薛向啞然無語,揉揉小傢伙的腦袋,叫她背書來聽。小傢伙對這個的興趣比較大,似乎背書就是炫耀本領,立時一骨碌從薛向懷裡爬了起來,小身子站好,雙手負背,脆聲道:“第一課,春天來了,冰雪融化,種子發芽,果樹開花。我們來到小河邊,來到田野裡……”
一篇課文背完,小傢伙搖晃著小腦袋,得意得不行。正待接著表演第二課,一群小夥伴溜了過來,邀她去新鑿的水塘看捉魚。小傢伙見有熱鬧瞧,歡呼一聲,赤著白生生的小腳,就跟眾人一道去了。小傢伙此去水邊,薛向並不阻止,非是他這個大哥粗心大意。實是這水塘正是他領著靠山屯的社員,從金牛山中的一處水潭,引鑿過來。那處水潭正好通著田字港,算是有了活水的源頭。因此,潭水引至此處,順帶著,活魚小蝦也奔流過來。這會兒,靠山屯的小子、青年們都在那兒捉魚呢,他自不必擔心小傢伙會落水。
這會兒,康桐亦不在家。這傢伙身子骨打熬得極棒,醫生說三個月方好的內傷,他一個月就生龍活虎了。薛向為怕留了隱患,特意又讓小孫陪他去漢水做了個檢查,果然是痊癒了。康桐性子木訥,喜靜不喜動,沒想到卻對撈魚摸蝦極有興趣。水塘建好後,這傢伙不知找誰給做了個罩網,每天天一亮,就奔那兒去了。有時連午飯還得薛向給他端去,但每到落日西斜的時候,他總能提著幾尾魚或一桶蝦,滿載歸來。
小傢伙去後,薛向雙手後枕,翹起二郎腿,回想起這一個月,發生的事兒來。
四月十八號,郭民家支使何進和蔡高智鬧騰完,卻沒拿下薛向。蔡高禮眼見在靠山屯是呆不住了。被調到了公社的糧管所當所長,卻是因禍得福,得了個肥差。
四月二十號。薛向幾經輾轉,多方託付的雜交水稻稻種到了,來送之人正是漢水市洪山區公安局局長馬棟樑。稻種到了,薛向心頭的一塊大石也落了地。正要交付錢鈔,托馬棟樑帶回。馬棟樑卻說,是陳道主任找的門路,從湘南省週轉的一些試驗推廣稻種,先不付錢。等收成起來了,再付。薛向這會兒手頭正緊,正是瞌睡遇著了枕頭,高興之餘,又熱情招待馬棟樑和一眾運送稻種的公安民警,在靠山屯過了個夜,次日一早,方才送出。
四月二十三號。靠山屯大號希望養豬廠落成。同日荊口市健民仔豬廠的一千三百頭仔豬送到。說到獲得這批仔豬,也頗有幾分戲劇色彩。時下,還是計劃經濟,工廠只負責生產,產品壓根兒不愁銷路,因為全部由政府組織調配。而這仔豬廠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