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所以他不知道這件事。”
禪院惠:“他不知道。”
夏油傑又笑了,他露出了一種像是狐狸一樣的表情,身後彷彿有大尾巴在搖,“那就沒必要讓他知道了。”
禪院惠低頭打包行李,眼中帶著笑意,但是說的非常平淡:“對啊,他知道幹什麼呢?”
兩人動作一頓,又齊刷刷抬頭,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傍晚的時候,太宰治敲響了夏油傑的門。
夏油傑又在煮泡麵,開門後發現除了太宰治,中島敦也站在外面,見狀頓時眉梢一挑,神色嚴肅起來:“有訊息了?”
這兒當然指的是關於“書”的訊息。
憑藉太宰治對於中島敦的瞭解,很快就忽悠著敦幫忙找書的下落,但是中島敦給了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敦說‘書’就在這棟樓裡。”太宰治說道。
自新世界四十
鉛灰色的雲層下是一望無際的雪原。
單調的灰和僵硬的白勾連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了無生趣又沉悶慘淡的景象,就像是斑駁牆面上一塊即將剝落的白色牆皮。
一群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奔跑在雪原中,驚慌失措又恐懼萬分。
——他們正在躲避身後咒靈的追殺。
但是在這片沒有盡頭的雪原上,他們渺小的如同螻蟻,縱然已經拼盡全力,但挪動的速度依然有限,於是最終逃不過被咒靈追上吃掉的下場。
只餘一聲淒厲的慘叫如颶風騰起,又迅速消散,輕飄飄的沒有留下一絲痕跡,而溫熱又鮮紅的血液則大片大片的潑灑在雪地之上,又迅速在寒冷的天氣下化為血色的冰晶。
這是戶川徹的夢境。
而戶川徹也知道自己在做夢,不僅因為他明確知道現實中沒有這樣大片的雪原,還因為他已經連續夢見了這個場景七次。
——雪原,咒靈,人群,鮮血。
每天晚上夢見的場景一模一樣,幾乎就像是從一個世界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而作為夢境的主人,戶川徹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因為他是具屍體。
一具半埋在雪地中,凍得像塊石頭一樣的屍體。
不過戶川徹猜測自己的屍體應該儲存的還算完好,可能身上也沒有什麼肉眼可見的傷口,所以那些咒靈會無視他,而那些四散奔逃的人群則會在極度的驚恐下,將他錯認成同伴,向他求助。
“救救我!我陷在雪裡出不來了!”
又一個人向他求助。
戶川徹很想幫忙,事實上他的手就扣在槍上,但是他一動也不能動,他甚至無法出聲安慰,因為屍體是不會說話的,只能看著求助人從希望到絕望,又化為和他一樣的屍體,而溫熱的鮮血潑灑在戶川徹臉上,幾乎像是火焰一般要將他灼傷。
這種場景已經發生了很多次。
最開始是一個軍人向他求助,他管他叫長官,之後是一對夫妻,再然後是一個長得跟他非常相似的人。
戶川徹並不認識這些人,但在他們死亡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
最後越來越多的人向他求助,當得不到回應後,就會死在他身邊。
咒靈造成的傷口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那些屍體殘破的像是老舊的布娃娃,只有戶川徹的屍體始終乾淨。
他被大片大片的鮮血和那些殘破的屍體簇擁在中間,像是安詳的睡在枯骨鑄就的高臺之上,有種極盡諷刺的意味。
戶川徹不禁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屍體是否會有感覺。
因為他覺得那些鮮血燙的可怕,而刮過的寒風又冷的刺骨。
啊,又一個人向他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