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能地相信,灸舞是不會看錯人的,而或許,灸舞在也和我一樣一直本能地相信著,我是不會騙他的,不會利用他的,不會逼他做任何他不願意做的事……
忽然,我心驚。
一直以來,我對他的傷害,竟是那麼深刻……
越天樓,是三年前太后掌權後大興土木建造的第一樓,雕工繁麗,極盡奢侈,立於宮城前端,造型如欲破天際的龍頭,當時,反對造此樓的大臣們都死了,造過此樓的百姓們也死傷無數,而她則終於如願站在了那座城樓的頂端,看著全天下的人都臣服在她的腳下,視她如同視天般仰著頭。
“西侯之女,連翹,風姿卓越,端莊溫婉,實有母儀天下之姿,現……”
我站在冷風颼颼的越天樓上,俯看樓下密麻人群,他們皆仰著臉,眺望站在越天樓端傲視天下的女人,臉上但見麻木,不見笑容,整個冗長的禮上,沒有人歡呼,沒有人慶賀,彷彿那對新人根本不被人祝福。
禮官放出了一千五百零三隻白孔雀,他們嘹亮的啼鳴孤獨地悠揚在長空。
太后轉眸瞟我一眼,示意我可以宣佈了,我卻看向了灸舞,他正站在太后身邊,嘴角輕輕揚著抹雲淡風清的笑容。
為什麼直到現在你還能輕鬆地笑著?
我困惑,心痛,低頭走至他身邊,他看著我,笑意更甚,輕聲道:“說吧。”
我一怔,驀然咬住了下唇。
樓下百姓似是隱隱猜到了什麼,一個個都用虔誠而激動的目光看著我,我淡淡掃過他們的目光,淡淡地將目光在漫天飛舞的白色羽毛上停留。
有多久沒有見過如此清澈的潔白了?連一絲瑕疵也沒有……
“像下雪了。”我孩子氣地說道。
“恩,”灸舞輕嗯一聲,想了一瞬道,“好久沒看見這麼幹淨的白了。”
“好像能把人心洗乾淨似的。”我扭頭,靜望住他的眼睛,紅裙在我身後剎那綻放,如同風中怒開的紅茶花,又如火焰般熊熊燃燒,盡淹沒在繽紛白羽中。
他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說不出口。”
他又問我:“什麼?”
我深吸口氣,望住他的眼睛說:“你是珠華的話,我說不出口。”
可想而知太后接下來的震怒,“傾城!你最好想清楚你說這句話的代價!”她滿眼殺意地衝我低吼,可她並沒能接近我,因為,灸舞攔住了他,在紛紛揚揚的白羽中,他笑了,笑地那麼幹淨,那麼開心。
“我就知道,你不忍心。”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麼事?”
“想你如果當了王,還會像現在這樣笑嗎?”
“不會,”他淡著笑容,深情地看著我,“除非,有你陪我。”
依舊信你6
甚至不給我片刻考慮的機會,他已回過身,牽住我的手,用如同王者般不容反抗的氣勢朗聲對城樓下所有百姓說:“我!灸舞!會成為珠華的王!我會還你們富饒的土地!美麗的江山!平靜的生活!我會讓你們成為全天下最驕傲的民族!”
彷彿就連太陽都臣服在他的腳下,光芒聚焦在他的身上。人們怔怔地看著樓臺上的他迎風而立,似乎連颶風都能阻擋住的強大氣勢,深深震撼了每個人的靈魂。
“但是,我不會娶西侯之女為妻。”
“舞兒——!”
“絕對不會!”根本無視身旁青筋暴起的太后,他用不容拒絕的語氣,逼退了每一個想要上諫的臣子,包括西侯,呆呆立在原地,手裡是剛被賜予的國舅禮衣。
“我要娶的人傾城,不是魂女,不是我哥哥的妻子,她,只是傻瓜傾城……”微笑著,將我的右手托起,放在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