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既然戰事不可避免,還請葉叔叔珍重,容兒明早便會離開這裡,就不來向您辭行了。”
“容兒,這終身大事,你既不願,葉叔叔當然不便強求你,只是先前元禮曾和我說,如果你不應允,他想單獨為你彈奏一曲,為你送行,不知容兒可能答應他的這個小小請求?”
茶恩寺西側有一小小禪院,是歷代高僧閉關靜修的地方,由於全寺僧侶逃寺南下,這數日來那元禮便一直住在此處,這夜已是八月十二,月華正濃,寺內外桂香暗湧,靜謐中流動著輕馨。
那元禮面上隱帶傷感與不捨,團膝坐於軟榻之上,痴痴地望向藍徽容,藍徽容覺他目中瑩光甚濃,心頭莫名的一陣不舒服,但又不便轉開頭去,輕聲喚道:“那公子。”
那元禮身軀一震,依依收回目光,悵然道:“藍小姐,明日一別,你我不知何時方能再見,還望藍小姐他日若是遊歷到了西狄,能來金州,也好讓我稍盡地主之誼,也能再見小姐芳容。”
藍徽容稍稍欠了欠身,含笑道:“那公子太客氣了,如果兩國戰事平息,我自會有機會到金州探望葉叔叔的。”
那元禮輕嘆一聲:“這曲嘆離別,不足以表達我此刻的離愁,只願藍小姐此去,善自珍重,也願你我終有再見之日。”
室內一角,香爐中微微吐著極淡的青煙,香氣纏繞入鼻,藍徽容竟有一刻的恍惚,‘錚’的一聲,琴音悠然而起,洋洋流暢,婉轉輕揚,清麗澄明,藍徽容覺這那元禮琴技可臻大家境界,正自暗贊之時,忽覺琴音倏然一變,弦轉低音,靡靡然,幽幽然,似真似幻,琴音淙淙中竟隱有金魔之音。
藍徽容心中微驚,卻又漸感疲倦,體內似有一股力量在壓制住自己的真氣,四肢慢慢倦怠無力,覺這室內暗香流動,琴音飄搖,說不出的朦朧恍惚。
她心呼不妙,急提體內殘留的一縷真氣,撐著站起身,欲往室外奔去,卻眼前一陣眩暈,又跌坐回軟榻之上。
那元禮輕笑著站起身來,緩緩行到藍徽容身前,碧玉似的眼睛如魔如幻,閃動著詭異的光芒,牢牢鎖住藍徽容的視線,藍徽容眼神漸轉痴呆,愣愣地望著那元禮。
朦朦朧朧中,藍徽容覺得自己仿似站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湖泊之前,母親溫柔的笑容灑在碧藍的湖面之上,隨著水波輕漾起伏,靜靜地望著自己。
她心神一陣激動,緩緩伸出手來,喚道:“母親,是您嗎?是您回來看容兒了嗎?”
母親的笑容越發真切,聲音卻似在九天雲外一般飄緲:“容兒,是,是母親回來看你了,容兒,你還記得母親嗎?”
“母親,容兒日夜思念著您,您為什麼要丟下容兒?為什麼要讓容兒做這些事情?”
“容兒,母親也時刻掛念著你,你有沒有保管好我的遺物?有沒有到我墳前上香致祭?”
“母親放心,您和父親的遺物我都妥善安置好了,清明我還和莫爺爺去了您的墓前致祭。”
“嗯,容兒做得很好,那母親留下的那幅《寒山圖》,你有沒有收好啊?”
“《寒山圖》?母親,您的畫我都收好了,只是未曾見過什麼《寒山圖》啊。母親,容兒正想問您,您為什麼要容兒聽從師太的吩咐?”
“師太?師太現在在哪裡啊?”母親的聲音幽幽渺渺,細不可聞。
“母親不記得了,師太是在……”室外忽然傳來一聲鳥鳴,藍徽容心中一震,有一瞬間的清醒,眼前母親慈愛的面容剎那間變成了那元禮邪笑著的雙瞳,她心中大驚,知中了這人的魅瞳之術,無奈身中迷香,又被琴音催眠,真氣無法提聚,怎麼都無法擺脫那雙碧玉似的眼睛的控制。
視線越來越迷濛,心神越來越恍惚,藍徽容用僅存的一絲清明,提聚全身氣力,猛然咬向自己的舌尖,血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