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部分

周,那時人們有了私有的井田,人也大氣開豁了,五穀黍麥,花初葉嫩,有了自己的田產,可以隨意耕種,人與人之間有了不一樣的東西,可以相互欣羨,人也有了個性的揚溢,我猜想有那麼一個時期,社會和諧,人們是快樂勞動的。“摻摻女手,可以縫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縫裳也開始有人歌了,閒暇之餘,人們有了心情來關注一下別人的生活。“摻摻女手”之中的那個“好人”的不配合,想必也是一時興起,撒嬌使性子,有人便站出來說說她,口氣也像是堂上婆婆。我讀著不覺是諷詩,只有一家人的平和熱鬧。

那個男子在山下田陌勞作,亦想念著採蕭的人: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採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真是豐富饒足的生活,採蕭采葛採艾,在他眼裡成了最美的舞,想那女子在田間山上的風景裡,采葛之時也一定眼波顧盼,與那男子目光相接,瞬間就愛到了心裡去。他也真是想思得苦,須臾不見,便嚷嚷著如隔三秋,被煎熬的勞動也不能了。

十八 摻摻女手,可以縫裳(2)

那種有點賴有點玩世的無俚頭,原來周人就會。

彼時的人們對於財物沒有野心,所以這樣知足而樂,人的心思亦如春天裡的桑樹嫩芽,豔陽初露,飽滿、潤澤、愜意,滿是清平的希望。

十畝之間兮,桑者閒閒兮,行與子還兮。

簡直是最美的田園詩,沒有隱忍,沒有壓抑,稼穡之人像是王公士人一樣貴氣,有田畝有桑園有家有愛人,什麼都有了。我還不知道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踏實和心安的生活,所以可以穿得像士人一樣寬敞舒適,與愛人到處遊玩,然後執手而還。

勞動成了歌,也入了詩,因為人們心裡自在,可以這樣一吐心曲。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思我,豈無他人?

你若愛我,就涉溱水而過,來找我,你若不愛,哈!難到這世上就沒有別的男人了嗎。少女無所顧忌地惱了,指著她愛的人,劈頭就甩下兩句擲地有聲的話去了。男人一定是唯唯著,左右不是。

而漢樂府裡勞動的歌,就變得更加華美而有韻致,人們不只是性情的表達,更有一種天地之初的大氣與貴氣:

羅敷喜蠶桑,採桑城南隅。

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

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

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

出去採桑,也穿得那麼好,緗綺紫綺為衣,滿頭烏雲也是斜斜地偏在了一旁,雙耳戴得墜子也耀亮如明月,那個盛桑葉的籠子更是那麼精心有情致,青絲為系,桂枝為鉤,香馥馥的倚在她的臂彎裡,滿滿一籠全是好心情。她後對使君說的那番話,那樣義正而心思明闊:

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

先就自己把自己看得貴重,倒是使君相形之下見得自己的卑微,他一定會知趣而退。出來採桑也是一種遊賞,不想碰見無禮之人,自已三言兩語說得他回頭就走了,不但沒掃了興,更見得社會的清明,人事的豐富。

在田陌深處,恍然聽見誰家女人,三三五五,於平原繡野,風和日麗中群歌互答,餘音嫋嫋,若近若遠,忽斷忽續。這樣的勞動是為了享受,不是為了貪慾,所以如此明媚,歌者歡悅,聽者清曠。

田間坊裡,人們心思明水如,緩歌度日,無時無序。一針一線,一鋤一耕,都是喜樂光陰。

《拾玉鐲》就是這樣的天成佳會。孫玉姣在家中挑針紉線的時候,俊哥兒付朋懷著玉鐲就來叩門了,正好媽媽去前村聽經去了,她開門看見付朋貌似潘安,溫溫儒雅,也就喜滋滋地大著膽子收了,不巧被鄰居劉媽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