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才逃離了可怕的囚籠,回到了自己的家。卻在回家之後,喪失了活下去的意志。因為她的生活,並不能像按了暫停鍵再按播放鍵那樣接續上。
她失蹤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回家之後,她要面對的東西,太多了……
親戚、朋友、同學、鄰居……所有的關心和好奇或者單純的刺探,都像一把一把鋒利的刀,在她身上劃下一道一道傷口。
為了她,爸爸媽媽賣掉了原來的房子,搬了家。跟舊友故鄰,甚至一些親戚,都斷絕了聯絡。
他們為她撐起了一片天空,讓她知道,無論這世界對她有多大的惡意,在他們撐起的這片天空下,都還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看著他們鬢邊的白髮,失聲痛哭。
就在一年前,她的爸爸還儒雅風流,她的媽媽還甜美丰韻。只一年的時間,他們便彷彿老了十歲。那些因她而生的白髮,像冬日裡反射著刺目陽光的冰雪,刺痛了她。
她是獨女,父母老了還要依靠她,她……不能這樣……
她被摧毀的意志因此得以重新建立。
她情況特殊,在大學入學報道前失蹤。為了她,爸爸媽媽一次又一次的去找學校的領導,低頭求人,終於使她重返大學的校園。幸運的是,這所大學有兩個校區,一個在城裡,一個在郊區。她以“病休”的名義返回學校,調換了專業,去了郊區的校區。在那裡避開那些原本應該跟她同班的人,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沒有人知道她的事情。
她的生活,終於重新啟動。
她比別人晚了一年進入大學校園,她付出了更多的努力,用三年時間修完了四年畢業所需的學分,硬是讓自己的人生按照應有的節奏向前邁進。
在三年的校園生活中,她理清了思緒。她為自己制定了人生的目標。
就是賺錢。
賺很多的錢,足夠的錢,讓爸爸媽媽可以讓不再為她操心受累,能過上舒適的晚年。
她筆直的朝著這個目標前進,成績斐然。
她不僅在帝都買了房子、車子,生**面光鮮,她還在家裡給父母也置換了更好的房子,讓他們過上更舒適的生活。
但是她也真的很累。
白日裡辛苦的打拼,晚上回到家裡房子冷清。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從來是報喜不報憂。遇到什麼困難,都咬著牙自己扛。
每次和景藝歡愛過後,她都要他抱她很長時間,才放他走。她從來沒要求過景藝在她那裡過夜,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道景藝不能。
這幾年在帝都,唯一能給她些許溫暖和依靠的人,也就只有景藝了。
現在,她親手把他推開了……
顧清夏拇指摩挲著杯沿。
快了……她想,照她的現在的業績,幹到商華這個年紀,差不多也可以把錢掙夠了。
到那時候,她也要退休。離開這滿是霧霾的城市,去爸爸媽媽身邊,陪他們看山看水,陪他們一起變老……
有了這樣明確的人生目標,縱然是幾天前才經歷過一次死裡逃生,顧清夏又恢復了她昂揚的鬥志。
景藝時不時會抬頭,透過玻璃窗看一眼顧清夏。他能看到她眼中的清明和堅毅,她已經沒有了前幾天晚上剛剛受過驚嚇後的消沉。
她是一個不會被輕易打倒的女人,他想。
他想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卻發現很難。
南思文晚上接了個電話。
“我下個禮拜回家去,有什麼要捎帶的沒?”
說話的這個人是他的老鄉。他家住在鎮子上,就是給南思文起了“思文”這樣響亮的大號的那位王半仙住的那個鎮子。
南思文想起了被他撇在家裡的老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