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心積慮,只是為了取這鱗甲,手段卻是這般駭人慘絕,看來這鱗甲,必是要被他用在邪路上。這天下的亂,才剛剛開始,咱們不可不防哪。
卷一、結廬深山等閒度 十五、夜半難眠
晚上,木芫清想著白天裡說過的事情,心裡無法平靜,久久不能入眠,索性起床出門,想著在外面走走也許能去些躁意。
開啟院門,迎著山風一吹,只覺得神情氣爽,所有煩心的事都被這晚間的風兒給帶到九霄雲外去了。木芫清禁不住伸開了雙臂,要肆意擁抱這無憂無慮的輕風。
“夜裡風寒,小心涼著了。”夜色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兀的響起,嚇了木芫清一跳。
“楚炎?你怎麼在這裡?”木芫清衝黑暗裡那個人影問道。
“你怎麼在這裡,我就怎麼在這裡嘍。”楚炎無聲地一笑,全然沒有平日裡乍乍呼呼的模樣。他伸手拍拍身旁的草地,從木芫清邀道:“過來坐。”
木芫清大大方方地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扭頭凝視著楚炎那燦若星子的雙眼,見他一臉憂色,有心逗他一笑,遂打趣道:“怎麼你這會兒這麼安靜?白天裡那上蹦下跳的麻雀樣跑哪兒去了?難不成你也會有什麼煩心的事兒?”
“不錯。”楚炎沒有笑,點了點頭,凝眉正色答道,“不瞞你說,自打我插手這事一來,再沒有睡過一晚上的安穩覺。我一閉上眼睛,滿眼都是那駭人的慘況。可能你沒有見到過,真的是慘不忍睹。整整一個村子裡的人都死絕了,百里之內不聞人聲,只有覓食的烏鴉,嘎嘎嘎地叫著,黑壓壓一片在村子上空一直盤旋不散。”
木芫清聽了,心裡面也是一片慘然,她雖沒有親眼見過,但只是聽楚炎說,便能想象那慘絕人寰的場面。何況楚炎曾經提到過,他已經不止一次經歷過類似的情況,再聯想到他的身份職業,想來他往日裡要做的事情,必也是大都諸如此類的事件,當真是危險之極。而他每次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彷彿普天底下就沒有什麼煩心的事能夠絆得住他似的,沒想到私底下他也會濃眉緊蹙,憂心忡忡。細回想他平日裡的談吐,猛地發現原來他做事歷來是粗中有細,並不是一個只會呵呵傻笑的愣頭小子,只是生來性子灑脫,就是遇上了什麼不平之事鬱結在心,也要想方設法的化解了,儘量讓自己樂懷於天地之間。
想到這裡,木芫清覺得自己要重新打量楚炎了。心裡一股暖流經過,遂將手拍上楚炎肩膀,柔聲安慰道:“你們已經殺了噬魂獸,也算是替死去的人報了仇了。”
沒想到卻被楚炎反臂抓住了手,木芫清又急又羞,臉上一紅,本能的反應便是把手抽出來,卻不知為何,無論如何也使不出力氣去掙扎,只能任由他握住。
楚炎又將自己另一隻手輕輕覆在上面,微微拍了兩下,臉上悽然一笑,略帶些傷感無奈地嘆道:“清兒你也不必刻意安慰我。其實你我都心知肚明,這次我們殺的噬魂獸,只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傀儡。那幾千條人命就這樣白白的消殞掉了,真正的主謀卻還在逍遙法外,不知所蹤。我實在是怕,怕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無數個冤魂在夢裡向我喊冤訴苦,而我又能對他們說些什麼呢?說我無能,讓真兇跑了?”
木芫清手被握在楚炎手裡,透過肌膚間的接觸,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因為內心激動而產生的微微顫抖,心下慨然,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想才勉強開口:“你已經盡力了。再說這事情也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寒洛,氐土他們也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的。往後,往後還有我與你們一道,一定會將真兇繩之於法的,讓他再也不能為禍世間。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還有句老話兒,叫做君子報仇,三百年不晚。這日子還長得很呢,一時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麼?”木芫清本是無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