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的發極順極黑,隨著他的動作飄拂,在那斑駁的光影照射中彷彿折射出淺淺的光。
其實,我是真的配不上司馬祈的,他只是一隻披了華麗無害外皮的猛獸,終有天都會張開鋒利的嘴牙,去追逐捕獵自己的獵物,直到把獵物拆骨入腹。
然而,我卻不會是能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時不與我,我不與他,都是命定的。
我永遠會記得,那年他才十六歲,高高站在城門處的高塔處,因為我隨口感嘆的一句惠帝做皇帝也不容易,他嘴角帶著的那抹輕蔑的笑,還有那句,天下終究是有能者而居之的,他是司馬家的恥辱。
那時,他爹司馬亮早與賈南風結盟,基本上架空了所有惠帝的權力。
我看著那個精神勃發的少年,衣袍臨風飄逸,極目遠眺,彷彿天下都在盡在你眼中般。從那時開始,我便明白了我們是徹底的不適合的。司馬祈,你的感情裡參雜了太多的東西,有所求,便心不純。
“我不想騙你,所以我告訴你,只娶一個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能保證,你永遠都會是我司馬祈最親最愛的女人,正妻的位子也永遠不會動搖……”
說到這裡,已經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我搖搖頭,也站了起來,道:“也許我就是那麼貪心的人,雖然明知你我都是士族子弟,從小就知道婚姻之事說白了不過一場交易,所謂的兩人都真心,只會隨著朝堂的勢力變化慢慢地磨滅,直到有一天,消失殆盡。但是,我依舊不能控制我這種貪心,何況……我……並不喜歡你。好了,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很抱歉讓你從長安那麼遠過來找我,但是,我們的糾纏其實沒有什麼意思。你可以回去退婚,我不在意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倘若你依舊不願意的話,那麼……我過些日子便回去親自上京求賈皇后把婚事取消了也可以!”
說罷我邁步想走,但是才邁開步子便被他一手抓住了,他的手捏得我有些生痛,桃花眼中有絲受傷,道:“我不遠千里而來,你竟然讓我回去退婚?!你竟然如此待我?倘若我真的需要政治聯親,你斷然不會是第一選擇,但是我仍然選了你,而你說的那種聯親,根本就不會影響到我們!無論將來如何,我司馬祈都能擔保我最愛的就是你!”
十幾年來的相護,我何嘗不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們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你不是最適合我的,我也像你說的,不會是最適合你的。
我的心很大,大到很不知足地希望佔據自己夫婿心內每一絲角落。
然而我的心又很小,缺少很多欲望,沒辦法有雄心壯志去爭去搶,深閨院落裡的爾虞我詐並不少於外頭,只怕那種時日如果過久了,最終還是要放手的,等到到時來後悔,不如現在就撤手,更何況,我現在對你早已沒了那門朦朧的心思,一切,都已清楚明晰。
我搖搖頭,拉開他的手,道:“你我相識多年,對彼此脾氣早已瞭然於心,倘若不是真的覺得我們不適合,我定然也不會離開洛陽遠走至此。”
說罷,我再抬腳想走,卻被他再一次狠狠拉住,力度大得我踉蹌了下,只見他嘴角浮現了笑,很冷。
“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那人……是馬文才……對不對!?”
司馬祈從未對我用過質問的口氣,我被他的態度一下子震得有點懵,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使勁一掙從他的手裡脫了出來,揚聲道:“即便沒有其他人,我們也是不適合的!”
雖然是馬文才令我更加認識到我離開洛陽、離開司馬祈是個正確的決定,但是,我們本身的問題才是最主要的,一切都不能怪到別人頭上!
說罷我便轉頭立刻跑開,這個司馬祈讓我感到陌生,然而我內心卻不得不一陣陣的微微抽痛地承認,其實,他本身就應該是這樣子的,我自己……早就應該清楚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