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卻依舊是挺直的背脊。
想到這,我笑了笑。如果是馬狐狸啊……
這時候應該把整個背考上那樹幹上,單手墊在脖子後,然後施施然地閉上眼睛睡大覺吧……
而司馬祈呢,平日讓他席地而坐基本上是沒那個可能的,今個兒這一聲不吭的卻已是破例。更別說靠上那凹凸不平的樹杆子上,因為啊,那會把他的衣服弄髒。他一向都是極講究的,所以當年他冒著雨找到離家的我時,我發現他鞋子上的全是泥,那一刻不可謂不感動的。
但是這麼一晃,便過去許多年了。
他長大了,我卻依舊是那副樣子,十來年的日子,仿如彈指般快得讓人茫然。
司馬祈又拉了拉自己的袍子,終於開口道:“卿兒,為什麼要逃婚。”
我笑笑,垂頭看著那地上斑駁的光,道:“司馬祈,我們不適合。”
“我們不適合?從家世從品性,我們哪裡不適合?放眼整個長安洛陽沒有別人能夠比我更能容忍你的性子了,你哪一次爛攤子不是我幫你收拾的?我們不適合……那你以為找了別人就能比我更適合了?!”
司馬祈扭頭看我,嘴角有一抹諷刺的冷笑。
我看著他的笑容,心裡是說不出的不舒服,但是,他說的確實是個事實,讓我無從反駁。
魏晉士族世家子弟那個不是美人在懷風流享樂,像我這種外表沒有一點女人味、內裡也沒有點舞文弄墨的修養的女人,確實不會有人要,除非是衝著賈家而來。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士族。
又是士族……
閉了閉眼睛,把胸臆間那股子隱隱的怒氣壓了下去,我長舒了口氣,道:“我根本不想嫁給那些所謂的名門望族,司馬祈,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我們不適合。”
我轉眼看他,只見他死死盯著我,我甚至能知道他此時隱在寬大袖子下的雙拳定然已握得青筋乍露,也只有我能把總是風度翩翩的司馬祈逼到怒髮衝冠。
“司馬祈,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如果結為夫婦,那麼我們二十歲、三十歲直到六十歲的時候,會怎樣麼?”
司馬祈一愣,似乎沒有想過我會問這種問題,反應過來後眉間的結輕輕鬆開了些,道:“二十歲的時候,神仙眷侶,三十歲的時候,美滿和睦,到了六十歲,自然兒孫滿堂。”
我輕輕一笑,道:“那我又問你,司馬祈,我十歲的時候闖禍搗蛋,你幫我收拾了爛攤子。我十五歲的時候闖禍搗蛋,你卻跟我說賈亦卿,下不為例。那如果我二十歲的時候也闖禍呢?三十歲的時候還闖禍呢?”
我天生就不是個安分的人,那種宗族之中日復一日的貴婦日子我定然不會那麼安安分分的過下去的,我這般問,其實正正是就算馬文才沒有出現,我們也要面對的問題。
司馬祈皺眉道:“自然是和你說我們都大了不許再這麼胡作非為……”
“三十歲呢?四十歲呢?”
“那……”他口一滯,半響沒說話。
我哼笑出聲,道:“你也不用想了,三十歲的時候,恐怕你早已連正眼都不會再瞧我一下,那時候的你佳人在懷,左擁右抱,早就新人滿屋,哪記得我這個曾經在十五歲的時候曾經也被稱讚過率真可愛的舊人?”
“你這一切說辭根本都是些莫須有的擔憂!”
他有些怒了,眉頭緊皺地看著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道:“司馬祈,你能說這輩子只娶我一人麼?”
我這句話一出口,兩人便同時陷入了沉默,夏風依舊緩緩而拂過,髮絲輕揚,碰到臉頰上有絲瘙癢,心裡卻覺得難受,輕輕的疼痛像藤蔓一樣慢慢攀爬腐蝕,烙得心臟生痛,卻不見血。
過了不知多久,司馬祈忽然站了起來,背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