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曜聞見了清淡的花香,他稍稍走神,同時拐過牆角,與另一端的來人撞了滿懷。
梅花正好落在溫霧嶼身上,它和扶曜一起,窺見了少年身上的光。
驚鴻一瞥,靈魂不朽,便嘆為觀止。
「你是在找我嗎?」溫霧嶼看見了扶曜,他笑著問。
扶曜聽見了萬物濤鳴,還有心底不可忽視的悸動,他顧不上自己的三瓜倆棗,有些急切地問:「你沒事吧?」
溫霧嶼一愣,莫名其妙地點頭,說沒事,他把錢包遞給扶曜,說:「給你拿來了,你看看錢少沒少。」
那時的扶曜雖然還沒怎麼見過大世面,但骨子裡心性穩重,沒有一直失態下去,他接過錢包,開啟一看,空的鈴鐺發不出響。
「哎喲,」溫霧嶼不笑了,「怎麼回事?」
扶曜收起錢包,情緒起伏不大,「裡面本來就沒多少錢。」
溫霧嶼稍微一回憶,他剛才追著人揍的時候,手下沒留情,錢包被甩到下水道旁,好像有銀幣滾出來,全掉進去了,咣咣響了四聲。
這沒多少錢跟沒錢的區別不算大了啊。
溫霧嶼本來就奔著出氣去的,這會兒冷靜下來,又覺得不好意思了,他搜腸刮肚地找說辭,愣是憋不出一句話。
兩個人面面相覷,都有些尷尬,幸好麵館老闆娘限時返場。
「帥哥們,你倆的面好了,還吃不吃啊?」
扶曜又窘迫起來,他算是吃不起了,正要開口拒絕,溫霧嶼突然攥起他的胳膊,帶著一起走回麵館。他終於捨得扯下圍巾,嘴露出來了,雙唇被捂得殷紅,微微開啟,說:「吃!」
扶曜有些口乾,他瞥了一眼那雙唇,有那麼一瞬間對凡俗的五穀雜糧食不知味。
溫霧嶼點的面跟扶曜一個款式,清湯寡水上飄了一片菜葉子,其實味道還不錯,但溫霧嶼好像沒什麼胃口。他吃了兩筷子,剩下大半碗,讓老闆娘打包了,又收拾好卷子,起身要走。
扶曜在外側坐著,溫霧嶼出不去。
「不好意思,能讓個位置讓我出去嗎?」
扶曜這會兒腦子不靈光,他的思緒被人帶著走,懵得很徹底,聽見溫霧嶼的話,偏開一點身位,說了句哦。
溫霧嶼哭笑不得,「你慢慢吃,錢我付過了,我得走了,要上課。」
扶曜楞了楞,終於有點反應了,他不好意思受這份人情,現在也得受著,「這錢我以後還你。」
「不用,一碗麵而已,」溫霧嶼笑著說:「有機會你再請回來。」
扶曜說好。
餐桌位太小了,扶曜又高大,他這會兒腦殘,沒想著自己先起來再讓溫霧嶼出去。溫霧嶼也沒說,兩人就揣著不尷不尬的意思行動。
溫霧嶼是硬生生擦著扶曜的腿出去的。
「那個……」扶曜沒等溫霧嶼走太遠,他經過了千難萬險的內心掙扎,說:「你等等。」
溫霧嶼停住了腳, 回頭看扶曜,目光有些困惑,「怎麼了,還有事?」
扶曜的面頰紅了紅,「你能再借我一塊錢嗎?」
溫霧嶼開懷一笑,他沒問扶曜要一塊錢做什麼,只點頭,說行。
十年後的現在,溫霧嶼如今窩在扶曜懷裡,哪怕聽著扶曜娓娓道來的回憶,他也不太能想起這些事情了。溫霧嶼自我反省了一下,恐怕自己當時的心思完全沒有在扶曜的錢包上,全想著揍人了。
「後來呢?」溫霧嶼問:「那一鋼鏰你還我了嗎?」
扶曜輕輕捏著溫霧嶼的後勁,說:「沒有,我不想還了,當時覺得欠著這些,我們總歸還是有聯絡在的。」
溫霧嶼忍不住感慨,又想起自己剛來漳州島的時候,「嗯,錢不還,青菜素麵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