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霧嶼想了想,又問:「丟了什麼東西嗎?」
扶曜繼續往書包裡面翻,他值錢的東西不多,裝在書包裡的東西,大部分在別人眼裡屬於破銅爛鐵,看不上,「我錢包不見了。」
「黑色的,」溫霧嶼用兩指比劃了一下,「這麼大,是不是?」
扶曜點頭,說是。
溫霧嶼似乎瞭然於胸,他衝著麵館的門口點點下顎,「那個人偷的,看到沒有?」
扶曜順著溫霧嶼指的方向轉身,他看見一個男的,年紀不大,摸樣像個學生,氣質卻是個流氓。那人堪堪把扶曜的錢包塞進口袋,以為沒人看見,不打算跑,藝高人膽大地站在門口抽起了煙。
溫霧嶼輕蔑一笑:「那人是我們學校的小混混,專門在這一帶偷東西,偶爾技術不錯,遇到呆頭呆腦的主,能讓他得逞幾回。」
扶曜:「……」
說我呢?
溫霧嶼還是笑,看上去特別無辜,「我剛才都提醒你了,你怎麼沒聽見啊?」
「我……」
溫霧嶼三言兩語又把扶曜說得心虛了。
老闆娘端著熱氣騰騰的面上來了,扶曜沒胃口吃了,他起身往外走,溫霧嶼跟在身後。
小混混抽著煙,一遍賊眉鼠眼地到處瞟,餘光瞟到扶曜像個煞神似得過來了,他臥槽一聲,扔了煙想跑。
扶曜面沉似水,抬腿就追。
溫霧嶼拉住了他。
扶曜差點認為溫霧嶼跟那人是一夥的,他脫口而出:「你幹什麼?」
「我助人為樂啊,」溫霧嶼眼角眉梢帶著盎然的朝氣,比冬日的陽光耀眼,「這裡地勢複雜,到處都是交錯的衚衕路,人家閉著眼睛能走,你拐個彎就找不著北了。」
扶曜身上四個鋼鏰,全在錢包裡了,要是找不回來,別說吃一碗青菜面,他聯絡不上學長,晚上恐怕還得露宿街頭。
混得怎麼這麼落魄呢。
扶曜暫且沒空自我反思,他問:「那怎麼辦?」
溫霧嶼拉上羽絨服的拉鏈,又扯著圍巾矇住了半張臉,他好像很怕冷,人也瘦,弱不經風的摸樣,說的話卻勁道十足,「你在這兒待著,我把他逮回來——早看他不爽了。」
扶曜估算了一下價效比,他識趣,也聽勸,往後退半步,給溫霧嶼讓出了位置,「好的。」
溫霧嶼覺得這人還挺有趣的,不可抑制地笑了一聲。
扶曜有些莫名地皺了皺眉,「怎麼?」
「沒怎麼,」溫霧嶼不緊不慢地從扶曜身邊走過,拉開門,從外吹進來一股寒風,他渾不在意,揚聲對室外等座位的朋說:「老五,堵他!」
各路人馬心領神會,並且躍躍欲試,就跟什麼暗號似的,施令一經發布,全部躥沒影了。
溫霧嶼沒動,他搓著手,半遮不掩的面頰被凍得通紅。
扶曜也沒有坐享其成,他不指望錢包被幾個小毛孩就回來,自己也得有些參與感。
「你跟那位小偷有過節嗎?」
扶曜突如其來地問一嘴,把溫霧嶼嚇了一跳,他尋聲看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又全神貫注地盯著巷子口。半晌,悶悶地開口說:「對,有過節,他上星期剛卸了我腳踏車的一個輪子。」
扶曜想了想,又問:「當時沒揍他嗎?」
「揍不了啊,高考的節骨眼,老師盯得緊,嘴皮子能解決的事,不允許我們打架鬥毆,不然就上不了考場,」溫霧嶼哼哼唧唧,圍巾越扯越高,「校領導為了省事,助長不良風氣。」
扶曜只能看見溫霧嶼的眼睛,亮又水潤,閃著萬丈的光,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他艱難困苦的穩定自己飄飄欲仙的思維,說:「那現在怎麼又能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