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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裡的德吉和門口的旺秋,悄悄地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把酒瓶拿到鼻子下聞了聞,甘醇的酒香直沁心脾。他剛把瓶口湊到嘴唇邊上,忽然聽到身後有響動,扎西轉過身來,看見德吉坐在床沿上,滿臉淚水,盯著自己,他愣住了。

扎西掃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硬著頭皮走到德吉床前,遞上酒杯,心虛地說:“我知道你睡不著,喝杯酒,利於睡眠。”德吉沒理他,扎西很尷尬,不知說什麼好。

旺秋過來,一把推開扎西,他看見德吉淚眼漣漣,心疼地說:“少奶奶,您這個哭法,糟蹋身子啊。”德吉抑制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旺秋趕緊半蹲著,弓著腰,把肩膀伸了過去。德吉趴在他的肩頭上淋漓盡致地哭了一場。

旺秋殷勤地說:“少奶奶,您哭吧,都哭出來,心裡就敞快了。”

德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揚起頭來,抓過扎西手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扎西看見德吉抽泣不止,勸她:“一切法緣生緣滅,無常無我,德勒老爺、少爺是解脫了世間之苦,沒什麼好悲傷的。”他抓過德吉的手,舉起酒杯,倒酒。然後接著說:“他們的靈魂就像這葡萄酒,生與死,不過是把酒從瓶子裡倒進杯子裡,換個容器罷了。少奶奶,這麼想了,你也就灑脫了。”

德吉安靜下來思索,她覺得扎西說得對,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拉薩就是盛裝靈魂的皮囊,老爺和少爺走了,只是去換一副皮囊。我再傷心、再痛苦,又有什麼用呢?剩下的日子,我和蘭澤還得過!這場傷寒害了我們家,也救了我們家。我應該以此為藉口,閉門謝客,為訓練扎西喇嘛爭取時間。再難,我也必須苦撐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裡,德吉每天教扎西學習貴族禮儀,扎西也乖乖地學起貴族的舉止做派。他不斷地矯正自己的動作,德吉還是不滿意。

扎西一臉的無奈:“我又哪兒錯啦?”

德吉給他糾正:“抬腿走路,先邁右腳。”

“你們這些貴族真是無聊透頂,走路就是走路,為什麼非得先邁右腳?”

“自打我來到這個世上,見過的貴族老爺都是這麼走路,沒人問為什麼。”

扎西氣得一屁股坐在卡墊上。德吉盯著他,又說:“你的坐法也不對,貴族都是先撩後襬,再撣前擺。”

扎西生氣,不理她,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旺秋厭惡地說:“你那是喝茶,還是飲牛?”

扎西跳起來,發牢騷:“我渴了,練了一上午了,抿一口抿一口,急死誰啊?”說著,他賭氣地抓過桌子上一個盛乳酪的大碗,把酥油茶倒進去,端起來就喝。

德吉輕蔑地望著他說:“拉薩的貴族最討厭用大海碗,用這種大碗喝酥油茶,像永遠吃不飽的餓鬼。”

扎西樂了,氣她:“我是個農奴的兒子,臭喇嘛,從小到大就沒吃飽過幾頓飯,當然是餓鬼。”

“可你現在要扮成貴族,是拉薩城裡數一數二富有的少爺。”

“好好好,我不跟你吵,既然我答應你了,絕不食言。但我要提一個條件,我只幫你渡過眼前的難關。按照你們貴族的慣常做法,你,德勒家的少奶奶,應及早招一個入贅的女婿上門,怎麼喝水,怎麼走路,怎麼抖衣服,這套爛規矩你留著教他吧。等你選定了真丈夫,我這個假冒的少爺就從德勒府消失,徹底消失!一天都不多待!”

聞聽此言,旺秋眼睛一亮,他掃了德吉一眼,一個大膽的妄念在他心中蠢蠢欲動。

仁欽坐在客廳裡抽著香菸,他一扭頭,看見在德勒府盯梢的乞丐跑來,在院子裡向洛桑彙報著什麼,洛桑聽完,把他打發走了。一會兒,洛桑進了客廳,對仁欽說:“爸啦,探子回來報,這些天,其美傑布就沒出過院子。”

仁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