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鎖鏈也從朽木中脫落。
他邁進屋裡,冷冷地盯住她。
她嚇壞了,身子縮排搖椅中,那本書從她膝蓋上滑落到地上。
哈,可就在這時,他一眼看見了站在廚房走廊裡的我……一個影子般的年輕男子,穿著灰色的天鵝絨套裝,墨鏡推到額頂上。
我也像他那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他有沒有看見我那紫羅蘭色的眼睛、雪白如象牙的面板、狀如一團無聲爆炸的白光似的頭髮?抑或我只是擋在他和他罪惡目的之間的一個障礙,大煞他的風景?緊接著,他奪路而逃,跑下臺階。
那個老太太尖叫著跑過去,砰的一聲把木頭大門關上。
我跑出去追他,不在乎腳是不是觸到地面,故意讓他在拐過街角時看到我站住在路燈下作猶豫狀。
我們若即若離地兜了半個街區的圈子,然後我才朝他奔過去,在常人看來像是一陣風,不值得注意。
接著我突然在他身邊站住,聽著他痛苦地呻吟一聲拔腳又跑。
就這樣,我們做著這個〃遊戲〃又繞了幾個街區。
他先跑,然後停下來,卻猛地發現我就在他的身後。
他渾身大汗淋漓,薄薄的化纖襯衫很快就浸透了汗水,貼在光滑無毛的胸膛上。
最後,他總算跑回那家廉價旅館,重重地踩著樓梯,朝自己住的破房間跑去。
等他跑回最高一層的那個小房間時,我已經在裡面等著他。
不等他喊出聲來,我就把他摟住。
他的髒頭髮散發出惡臭,直衝我的鼻孔撲來,還夾雜著淡淡的化學織物襯衫上的汗酸味,不過現在我也不在乎。
他很粗壯,在我的懷抱裡熱乎乎的,活像只多汁的閹雞,胸膛頂著我劇烈起伏。
他血液的氣味充斥我的大腦。
我聽見他的血抖動著流過左右心室、瓣膜和被壓迫得難受的脈管。
在他眼底下的那塊柔軟發紅的肉上,我舔到了血液。
他的心臟怦怦狂跳,幾乎要破裂。
我得特別小心,別把他擠扁了。
我用牙齒咬住他脖子上的那塊潮溼而堅韌的面板。
嗯,滋味不錯,我的兄弟,我可憐而困惑的兄弟。
不過,這鮮血是多麼充沛而味美啊。
噴泉開啟了,他的生命化為排水管。
所有那些老頭老太都是在血流裡漂浮的屍體,隨著他在我的懷抱裡慢慢癱軟下來,他們也在這血流裡翻騰打滾,互相碰撞。
他不開玩笑,輕易得逞,既不耍花招,也沒有預謀。
這傢伙一直粗野得像只蜥蜴,一隻接一隻地吞食著蒼蠅。
上帝啊,瞭解這點就如同瞭解長達一百萬年之久的巨型爬蟲統治地球的那個時代,只有它們的杏黃色的眼睛注視著打雷下雨,日升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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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節:肉體竊賊(11)
不在乎。
我放他一馬,讓他跌跌撞撞一聲不吭地從我懷抱裡掙脫。
我沐浴在他那哺乳動物的血泊之中。
還不錯。
我閉上雙眼,讓這蜿蜒的熱流穿過我的腸子,或流經我強壯的雪白肉身和任何腔道。
我醉醺醺地看著他連滾帶爬地穿過房間。
他真是笨得出奇。
我輕而易舉地從凌亂和撕破的報紙堆中把他揪了回來。
冷咖啡潑在灰褐色的地毯上,一片混亂。
我揪著他的脖子把他拖回來,他那雙茫然的公牛眼向上翻著白眼。
接著,他胡亂踢我,這個專殺老弱病殘的惡棍用鞋子蹭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