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的手指顫抖著伸進喉嚨裡……吐出來!一定要吐出來!她害怕緊張的全身都僵硬著,只有右手熟門熟路的扣著喉嚨。冰涼的手指在喉嚨裡撓動著,胃裡的酸液一陣翻湧,岑藍覺得鼻腔裡一股濁氣滿了出來,猛地一下,一大灘黃綠色還混合著顆顆米飯的腥臭液體就從嘴裡噴湧出來。
她拼命的壓低聲音,不讓嘔吐聲驚動了外面的男人。眼淚混合著嘔吐物一同濺落在身上,當初那般齷齪的手段,而今竟然成了保命的良方。岑藍跪在地上,感受著清空後的胃部一陣陣的痙攣,心裡說不出是苦還是酸。
蘇志勳將一疊檔案狠狠的摔在地上,說話的聲音跟那雷霆一般,“顧卿恆你…他媽瘋了是不是,你是在玩命吧!”
“你膽肥了,跑去做土地出讓的一級開發。政府撿了市政三區加東面的地當然樂的合不攏嘴,可你也不想想,一級開發的利潤率不能超過成本的8%,期間有動輒幾十個億的資金投入。這還不算,光是拆遷的成本就可以活活拖死你!”
蘇志勳急紅了眼睛,說話一點情面不留,“市中心那塊地的住宅價格水平本來就貓膩的嚇人,那群油皮子又是巴不得房價與實際給出的拆遷補償差距更大些,你是坐穩了肥羊給人宰是吧?”
顧卿恆坐在靠椅上,面色淡然,只有額角的青筋不斷的跳動。
“子勳,我何時輸過?”
蘇志勳看著穩如泰山的顧卿恆,竟也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說今天他們綁的是我兒子,就算沒這岔子事,東面的土地也遲早也順水推舟還給政府,倒不如現在做個人情,以後路子也好走些。”
他手指輕叩著椅背,目光滿是意味深長,蘇志勳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聽你的吧,金陵軍區的軍機調派了兩輛,約莫再過幾刻鐘就該到了。”
岑藍抱著孩子,斜斜的依靠在牆柱上,看著一副安靜頹然的模樣,可是眼珠子卻一直精光閃閃。這是浙西南的某個山區,地勢複雜,認起路來一定不方便,但是大山裡絕對會有藏身的好地方!懷裡的孩子嚶嚀了一聲,小小的眉頭都湊到了一塊,嘴裡輕輕的呢喃著寫什麼。她目光裡透出滿滿的柔軟,雙唇忍不住在小人兒光潔的臉頰上來回斯磨。
到了此時此刻自己才發現,原來世間裡最博大偉岸的愛,不是男女之愛,而是父母對子女的愛。先前再孱弱也好,再怯懦無知也罷,一旦內心勃發出一種母性的責任和關切,再巨大的困難也變得渺小起來。倘若沒有這個孩子,說不定她早已經認命服軟,嚇得如同溺水的螞蚱一般,痛哭流涕的期冀有人前來搭救。可是現在,朝夕就在自己的懷裡!他昏睡過去了,小手卻還緊緊的抓著她的衣襟,小臉上寫滿了無辜和痛楚。
她下定了決心,轉身看了看四周,從集裝箱上扯出一段尼龍繩,將孩子緊緊的捆在自己的胸口。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不能讓他出什麼事情!
做完這一切之後,岑藍輕輕的爬到欄柵門的附近,透過門縫,仔細的打量起外面的景物——原來不止一個人看著這裡,屋子的前院還有幾個身形高大的男子,雖然都穿著粗布麻衣,可往那尖銳的眼神上一瞄,心裡也大致知道這些都是個什麼人物。
前院絕對沒有可能經過了,可她仍舊不死心,爬到了屋子的後牆邊,用手扒開了幾根細木條,朝外張望著。
屋後是一汪不深不淺的溪水,早春的太陽一照,泛著粼粼的波光,清澈見底,分外美麗。可是現在的岑藍卻無心賞弄,這水並不深,只要自己能夠汲過去,再翻過那個小山包,進了山之後他們也許就不那麼容易找了!
她心裡一陣激動,又爬回到前面看了看前院的動靜,幾個男人端著大瓷碗正喝著老酒,眼神時不時的掃視院外的小路。
岑藍挪回到屋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