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問:“你與祖父從開始制槍的時候,就算到了這步?”
蕭縝:“也不全是,如果孔二孔二沒帶人去襲擊靈水村,我們也不必反攻囚龍嶺。”
佟穗抬眸,再一次直視他的那雙眼:“佔了山,下一步是不是要造反?”
蕭縝:“那要看官府是否願意給我們活路。”
他目光平靜,像是在跟她聊一頓飯,佟穗別開眼,心頭纏了一團亂麻。
造反乃誅九族的大罪,如果可以選擇,她絕不會輕易牽涉其中,可現在她還有退路嗎?
就算下山後她立即與蕭家斷絕關係,那麼除非她主動去官府揭發蕭家,將來真有事發那一天,她依然會背上“知情不報”的罪名。
為了保全自家而去告密?
佟穗做不到,算無遺策的蕭縝與老爺子應該也不會給她背叛大家的機會。
也就是說,她佟穗註定要跟蕭家綁在一起,包括她的家人,兩家只能同進同退。
怨蕭家讓她落到這般險地?
可蕭家始終都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保護靈水村與周邊的百姓。
不怨,光她自己坐上蕭家的險船也就罷了,家裡的爹孃二哥何其無辜?
視線變得模糊,佟穗怎麼都沒想到,她會在生辰這日收到來自夫君的這麼一份大禮。
蕭縝抬手,用袖子幫她擦掉睫上的淚:“信我一次,我絕不會帶你往死路走。”
佟穗根本沒得選,撥開他的手道:“我會聽你的,也會一直做蕭家的孫媳婦,可此事我必須告訴我爹我娘,如果他們決定遷往他鄉,你們別攔著,行嗎?”
蕭縝:“岳父岳母真要走,你可以隨他們一起,我跟祖父都信你,不需要扣著你做人質。”
說完,他突然將佟穗提到自己的馬背上,摟緊她道:“好歹做了兩個月的夫妻,你把我想成哪種人了?”
佟穗閉上眼睛。
他是哪種人?
一個可以很照顧她的夫君,一個可以異常冷靜連殺十幾人的男人,一個能夠組成一支兵馬的軍戶子弟。
無論家境差距有多大,佟穗都沒覺得她與蕭縝是兩種人過,直到今日,直到此刻。
早飯做好了,擺在匪幫原來的議事堂。
兩百來人,
() 一桌擠十個,足足擺了二十桌。
佟穗被安排在了蕭家四兄弟、孫家兄弟以及張文功這桌。
無論心底藏了多少事,佟穗面上都柔柔笑著,安靜矜持。
“咱們能順利進來,還要多虧二嫂那一箭,不然守門的山匪站在高處,一旦他發現不對叫喚起來,讓裡面的山匪提前做了準備,咱們打得肯定沒那麼痛快。()”蕭野端起酒碗,大聲誇著自己的二嫂。
蕭延對佟穗也是真服了,這女人不但能射中野草能射破磚牆,射起人來也是毫不手軟!
來,咱們敬二嫂一碗!?()”
蕭延抓起酒罈吆喝道。
蕭縝一個眼刀遞過來:“稍後要隨我下山的,不得沾酒。”
孫緯給蕭延解釋:“讓村人聞到咱們身上的酒氣,誰還信兄弟們都出事了?來,咱們以水代酒,敬二太太。”
有他們起鬨,滿堂青壯都端著海碗站了起來,笑著看向佟穗,包括蕭縝。
佟穗被他們鬧成了大紅臉,幸好這一桌蕭縝幾人都夠高的,圍起來像一堵牆,幾乎隔絕了外面那一片灼灼的視線。
她只能端起自己的碗,做樣子朝眾人回禮。
敬過酒,大家就邊吃邊聊了。
蕭縝這一桌討論的都是如何打理囚龍嶺內的事務,待到飯畢,蕭縝已經定了十條軍紀出來,讓張文功念給眾人聽,其中包括在靈水村操/練槍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