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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裴若塵正準備登車回自己的駙馬府,一個矯捷的黑影迅疾地出現在他面前,跪拜在馬車的陰影之
中。
“怎麼了?”裴若塵斂眸問。
“公子爺,出事了,派去跟蹤伊姑娘的阿新,就在剛才,被發現殺死在泔水巷裡。”黑影急促地回道。
裴若塵怔了怔,沉默了片刻,然後簡短地吩咐馬車伕道:“掉頭,去南天茶莊。”
“公子爺……”黑影似乎想阻止他,屈膝,向前走了一步,攔在他前面:“望公子爺三思而行。”
“我有分寸,你回去告訴公主,我今晚有事,暫不回府了。”裴若塵說完,便跳上馬車,揚鞭,向那個已經荒廢的南天茶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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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茶莊,自經過上次的圍剿後,已經破落蕭條,進門,便有股淒涼味道,迎面撲來。
腳踏在久未清掃的落葉上,葉脈斷裂,發出細微的批駁聲,而如此細碎的聲音,在如斯寂靜冰冷的寒夜,顯得震耳非常。
裴若塵只走了兩步,遂又停了下來,他冷靜地環顧左右,只見屋簷下、廊柱後,大樹上,到處都是黑影浮動,顯然已被來人重重包圍。
裴若塵斂息靜立,全身氣機收攏,寬廣的衣袖無風自揚,警戒卻又閒適地看著前面透出燈火的大廳。
“現身吧。”他沉聲道:“你們到底意欲如何?”
瀉出燈光的大門輕巧地推開,一個穿著掌櫃長衫的中年人站在門楣中,犀利地看著他——正是尤主管。
“上次被你的偽裝所騙,沒想到本尊是一個這樣俊秀的人。”尤主管笑了笑,坦然誇讚。
只是這笑聲,在誇讚聲,在這等情形下,卻比任意謾罵來得心驚。
裴若塵不動聲色,淡淡道:“尤主管客氣了。若是論俊秀,又怎麼抵得上你的少主,柳公子。”
尤主管臉色一變,隨即又平靜下來,“你既知道我們是柳家的人,怎麼還不過來參拜你的主子。”
“笑話,我的主子只有一個,就是天朝之帝,是萬民景仰的君王,又怎麼會是你們這些連光都不敢見的肖鼠之輩?”裴若塵語出輕蔑,振振有詞:“還是一群只會擄掠弱女子的懦夫。”
“你不用激我。”尤主管不為所動道:“利用弱女子確實不武,但你又是什麼好鳥?當初你親自進御製坊買鞋,我們還以為你是買給悠公主,本欲擒得公主以威脅賀蘭淳——沒想到,你竟然送給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若我們調查沒錯,她似乎是賀蘭雪休掉的王妃,伊人吧。”
“你既知道自己抓錯了人,為什麼還要抓獲她?”裴若塵斂眸問道。聲音陰沉,漸漸的,有了殺氣。
“那你呢?明明是一個不相干的女子,你又何以為她以身犯險?”尤主管饒有興致地眯起雙眼,問。
“賀蘭雪將她交給在下,在下自然要為她的安全負責。”
“好一個重情重諾的丞相公子、當今駙馬!”尤主管輕蔑一笑:“你怎麼不去看看,當年你父親賣主求榮時,到底是什麼嘴臉。”
“良禽擇木而棲,當年息夫人殘暴異常、人神共憤,父親的選擇,並沒有錯。難不成,為虎作倀便是所謂的忠義嗎?”裴若塵雲淡風輕的駁斥了一句,然後言歸正傳:“她在哪?既然我已經來了,裴家與柳家的恩怨,自由我們來解決。你們先放了她。”
“放了她?難道又要像上次,被你們再圍剿一遍,再死去百來個兄弟!”尤主管神色一肅,樹影婆娑,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