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按照您的意思……姥,您別總是操心了,有什麼事在下會盡力處理,實在不行再回來討教。”
“只要經心著些就成,如今有您在我身邊,樂館內的事情也輕鬆不少,我還能休息段時間。”她笑,抬起手撫摸著我的頭髮:“日子過的真快,眼見著就到八月,熱不了幾日就該入秋了。”
任由著她理順我鬢邊的髮絲,我心中一陣清流婉轉的跳脫碎音。
“是啊,在下來長安的當夜就投在姥的門下,到現在也有半年多了……在外面住的這段時間還真有些不習慣了,若不是您執意要我多留在蘭先生那邊幾日,盂蘭盆節的時候就該回來的——;電腦站;.。”
“真是,一晃眼的……雖然吃的沒欠缺著,姑娘還是這麼一副嬌弱的樣子。”
“我就是這樣的身子。對了,您這素扇子送我吧。”
姥擺手讓我拿去,我轉身,跪坐於案前。凝神思慮了一會兒,將手中的輕羅竹扇放於案上,啟了硯臺,提起筆沾了松墨,在瑩白的紗羅扇面上寫下四行字:
新雨竹方停,
滴翠染尤涼。
薄紗團扇小,
霧遮妝半面。
放下筆,我吹了吹未乾的字跡,將它轉過來給在一旁半倚著涼枕的姥看:“許久不寫字了,您看還可以嗎?”
婦人接了過去,擎在手中唸了一遍,又將它還過來:“真是稀罕,姑娘居然會寫這樣輕奇風雅的句子出來,只是讀一邊都感覺清涼。這字也清秀,雖是正書,筆鋒中卻偷著靈動……寫的這麼規整,是誰找您討的字吧?”
“唔,”下意識的答了聲,我轉身合上硯臺,將筆浸入筆洗中:“是那位鵬公子……只是玩笑的事情。”
“姑娘就彆扭頭了,臉是轉過去了,脖子耳根都是紅的。”姥笑著拽我臂上的絲帶:“玩笑的話,您腕子上的羊脂玉鐲子又是誰送的……這麼千金一擲的,可不是之為了博紅顏一笑吧?”
“不是,這物件是鵬公子為了答謝我曾經護璃光公子脫難才會……您有所不知,月染她才是……”自己的聲音,低的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沉了一刻,我轉頭對姥笑道:“您是真頭痛,還是隻想託個藉口午睡呢?”
姥什麼都沒說,只是閉上眼,笑著拍了拍我的臉頰。
在習習的微風中,坐在地上的我靠過去趴在她身邊的席子上,也閉上眼睛。個性高傲的婦人對別人總是有著拒人千里的冷漠,但是實際上個性十分和善,總是將我視為晚輩似地愛惜。
姥真的很像我的老師。溫柔、親切。
我假寐了一會兒,到底是心裡記掛著事情,也睡不著△性撐起身子。小聲地在姥耳邊說:“在下回去準備一下就去西市了,您歇著吧。”
“嗯∝裝就好,不用刻意了……下午有樂宴出館的伎樂,您出去前交代下駕車地執事仔細著時辰,必須讓她們早歸。”
“知道了。”
“對了,姑娘要的東西。我給您抄寫了一份,就在案上的鎮紙下放著。”
廊下突然一響,一尾錦鯉在水面上躍出,又鑽入了水下。蕩起的微風緩緩停歇,紗簾復又垂落,我望著滿池波光散碎靜了一刻,轉過了身。
平帖在案頭上的,是按照公文方式折地整整齊齊的籤紙,上面蓋著蠟封。用一方包了金的玉鎮紙壓著。我瞧了眼,輕笑,將鎮紙推開。捏了那張紙收入懷中。
琴聲微噌,清淺的劃了行嫋嫋的尾音。收在我心底。
“真是勞煩您了。那,就請繼續休息吧。姥。”我站起身,退後一步躬身行禮,挑開簾子走了出去。
沐浴,更衣。
我的眼睛一直沒離開放在妝臺前的那封紙。
那裡面記載著上一任墮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