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資歷尚淺,一直很羨慕遊歷各方的名士,尤其是親身行於海上的……聽聞東瀛便是傳說的扶桑日出之地,不知道那邊比咱們這邊還熱。上次大人講的東瀛狐火甚是有趣,不知您身邊還有沒有,也賞給在下一些吧。”我將茶盞伸到他僵直的手邊,輕輕磕碰了下老者枯乾的手指:“在下次生都未必能去那麼遠的地方,估計錯過這次,以後就找您要不得了。”
“姑娘要這火,是想點了這鴿房吧?”老者伸著脖子,一副玩笑表情的一本正經。
輕笑,我站直身子退回一步:“怎麼會,就算再厭煩那鴿子的叨叨聲,我也不想連自己的東西都燒了。”
聽我這樣說,老狐狸臉上一僵,馬上收了那假面般的笑,一霎時,目光突的陰冷逼人。我散漫的挑了嘴角,不錯目的和他的一雙利目相對了,按著心中的緊張。
“啊哈哈哈!”
心中一震——老者突然放聲大笑,方才駭人的陰霾都散的一乾二淨,只是缺了中氣的聲音如損壞的風箱帶著嘶嘶風聲,詭異非常。
“好,好好,我喜歡您這不為暗事的性格!”笑到抽著氣喘息的長孫狐狸拍掌:“聰敏伶俐,就和當年的青漣一樣,你們師徒二人都是天下少見的女子。”
他伸手接過我掌中的茶盞。我安靜的垂手一旁站立,細微湧動在我手臂上的微風收了回去。
“如此說,在下的……”
他笑,眉眼憨厚:“沒錯,確實讓老朽收了來,就在此處。”
終於,我終於驗證了心中的猜測。
我的夜羽,由老師交給我的,能證明我是墮天的唯一的印證,就在長孫無忌的手上。
“那日傷了我的又是誰?”
“問的好,這事情我到現在也是懸著,若是靠猜,只有那些想要璃光性命的人。但是為何會對鵬那小子下手,就不好猜測了。唯一能牽強上的便是他當日穿了一次白衫,又和璃光身量相當,許是混淆了。只是……”老狐狸眯了眼睛審視著我:“姑娘如何不疑是老朽所為?”
“大人心達而險,不是如在下這等常人能揣測端倪的※以,也斷不會用這蠅營狗苟的手段,為了將在下收入麾下而傷了在下這條性命。”
呵呵的乾笑,老狐狸摸著自己的鼻翼,抬手將茶盞送過來。我想都沒想的伸手去接,茶盞卻從手指間滑了下去,嘩啦一聲在地面上摔了個粉碎。
“呀,姑娘小心……真是,這茶盞跟了我多少年了,說碎就碎了,”一臉關切的老者伸著手搖晃著:“沒事,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碎碎平安。”
皺眉——他成心的將茶盞遞於我的左手,綁著白綢的手掌下意識伸出,尚未閉合的骨縫被筋肉拉扯,臂上一陣劇痛。
因為怒火而大意了一點——就算長孫無忌有求於我而示弱,可他到底都是叱詫朝中風雲的重臣,一旦我頂撞過甚,還是會被如這茶盞般會被毫不留情的剪除。
屬遭逢重大的變故,他掌中的棋子係數被人滅盡,現在已經沒能力傷我了。
但是,老狐狸牽著我的命脈——只需一封利斧,他便能輕易的毀了夜羽……
身邊陽光中飛舞的細小灰塵,從篾簾外投射入的陽光將一條一條的陰影側著鋪陳在我身上,彷彿綁縛著罪人的條索。呼了口氣,扶了斷臂處,咬牙忍了這痛之後,攏了裙裾,我附身匍匐於地面之上。
“雖然損了一臂,但我的右手尚能持劍,請長孫大人吩咐吧,在下願為犬馬。”
ps:、唐朝的時候確實已經有了透過飛羽傳書的鴿房。但是,這個故事裡所說的鴿房制式和在新昌裡的地點並非史實,如有雷同,還是算他抄我。
2、根據史料記載,長孫無忌因牽涉了朋黨案而死於顯慶四年(公元59年),但是為了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