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隊,或搏上一搏求得那權傾後宮的權利。眼下六宮只有這麼五位娘娘,無非便是在這五位中間求得一位。
“我是知道的。”枕春露了些疲態,“待我瞧瞧風頭,再說罷……”
這事方想起來,便到了寒食節。稀稀落落的雨一下,是到了裁衣的時候。這時節一到,果然六宮便動起來。其中多以扶風郡主與薛楚鈴宮中最為熱鬧,便是柳安然已位至昭儀,也三番前去拜見。隱約看來,薛楚鈴的風頭要更勝一籌。可惜薛楚鈴兩次生產都危機萬般,終歸傷了身體根本,幾日下來疲於應付,竟得心絞之症。太醫診過,說是疲憊累日,不得太過操勞。
這便讓風向一轉,轉至了扶風郡主處。
其實枕春私心裡,更偏向扶風郡主一些。薛楚鈴平日裡雖然溫柔,但心思太過綿密,倘若往後生了嫌隙才最難纏。如此還不如使心思單純卻跋扈的扶風郡主當權,若有過不去的,便面當面地撕破臉,也好籌謀後路。
果然是如枕春所料,扶風郡主的烈性純真,還未當權便早已顯露。
自寒食節起,請安之禮還是照舊循例。宮中是由扶風郡主、薛楚鈴二人為尊,因薛楚鈴殿中有稚子幼女,便擬在扶風郡主宮中,由二人共坐上位。
千禧殿的華貴,是自施氏在時便有的,如今扶風郡主入住,自然是更勝一籌的精美。尤其是殿中那一對兒人高的金瓶,熠熠生輝,很是吸引人的眼神兒。
眾人都說那金瓶好看,扶風郡主卻道:“你們莫不是都以為本宮是個沒眼力界的,如此俗物哪裡好看,放在這大殿之中讓人嗤笑罷了。”說著面上卻露出幾分嫌色,“便是宮中六司都同本宮打那馬虎眼,尋思著糊弄本宮。即便是一樣的位份,怎還分不出高低貴賤來?”
這話便是指桑罵槐地拿著薛楚鈴的未央殿來說事。薛楚鈴所住的未央殿,如今養育著三公主與三皇子,便處處擺設用度是極為小心金貴,六宮皆有所聞。現下扶風郡主拿出此事來說,不過隱射薛楚鈴庶出之身不配用好的。
薛楚鈴與扶風郡主對坐,聽著這話便訕訕笑起來,也不與她糾纏,只打那太極:“大抵都是陛下心頭的愛妾,總歸都是尊貴的。如今偌大的帝城,何處沒人上心呢?”
扶風郡主見薛楚鈴讓她兩分又不敢還嘴,便有些得意,勾著嘴角靠在背後的軟肩枕上頭:“不過本宮便是看不上這對兒金瓶的,早教人挪走才好。”又略掃座下主位嬪御。
枕春心說不妙,連忙埋頭去拿茶吃。
“……嬌嬪身子素來是弱的。”扶風郡主笑得滿足,下頜略是揚起,洋洋得意道,“常聽別人說,身子愈是弱便愈是要走動走動,勞一番筋骨,發發汗便好了。”說著取了一塊兒棗泥水晶糕,入口品嚐一番,才道:“不知嬌嬪可能替本宮將這一對兒金瓶挪去殿角,也省得在此處有礙觀瞻。”
眾人聽得此話,便竊竊私語起來。搬弄瓶子盆子,本都該是粗使丫頭的活兒。嬌嬪位列正五品嬪位,又是有封號的,也算得正經的小主。眾目睽睽之下,遭扶風郡主如此輕賤,嬌嬪的臉霎時便緋紅起來。
嬌嬪今日穿著一件顏色翠嫩的交領大袖衫,滾邊的碧色柳葉珠繡,只襯得她整個人肌膚如雪。如今正羞得紅了臉頰,便好似夏初的櫻桃般透潤嬌豔。枕春心中正說,那本《樂京花月圖鑑》畫得當真傳神。
卻只看得嬌嬪手掌几案,緩緩撐起身來,軟聲軟語道:“承蒙榮妃娘娘信賴,不過嬪妾……這幾日身上乏力,雖有心替娘娘分憂,只怕力有不逮……”
扶風郡主一聽此話,連忙蠻橫地打斷,喜滋滋道:“既力有不逮,不如回了掖庭司,好教你好好休息暫且不要侍寢,省得力有不逮唐突了陛下!”
枕春聽得扶風郡主如此說話,連忙拿帕子遮著嘴角,掩飾憋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