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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木若偏頭看向高樂,臉上帶著一絲軟和的情意,“你也是這樣的年紀了,仕途光明,自當娶妻生子,我會真心地祝福你。”

高樂不言不語,只默默收納著藥箱裡的東西。

端木若淡淡地望著窗外燦爛瑰麗的日光,慢慢說著:“我能遇見你已是一件趣事。這深宮裡日日夜夜好似夢魘一般不斷重複。黑沉的漫無目的的長夜裡頭,能見一顆星星的光輝便是幸運,凡人嘛,是留不住星星的。”

高樂背起藥箱,有些傷感,自嘲道:“我是太醫院的太醫,你是六等亭長的女兒。倘若在外頭,我迎娶你。你不算高嫁,我不算低娶,咱們門當戶對,連媒人也會讚一句天造地設。”他忽然眼睛一亮,偏過身來,“我有一個法子……我給你使一劑藥……”

端木若打斷道:“我還要等著安姐姐,她在冷宮裡頭。她如此貌美柔情,舉世無匹,待我真心純粹,與人間遊戲。我不能讓她餘生在那樣的地方,再不見光芒。”

“……”高樂心碎如同散沙,藉著那一縷陽光,捧起端木多的臉,看見她額頭上沁血開裂的疤痕,“你們女子的情誼,我很難懂。”

“安姐姐說過,有話本里講,男人是須眉濁物。他們是俗的拙的,世上有些事情女子才懂。”端木若深深望進高樂的心裡,“我雖不大解意,但總是見過了。雖然……你很好。”

高樂便不說了,點點頭:“我明白了。你……”他想著自此陌路都是解脫,可心裡那句話兒卻怎麼都說不出來,喉結動了動,“你若有事,時時尋我。”

這一季的夏日是極熱的,高樂從尋鹿齋走出來的時候,指尖卻還是涼的。

家中給他說過親的,看了三家。有樂京錦繡扎染鋪楊大當家的嫡出小姐,還有工部劉司匠家的庶三姑娘,還有一位是樂京近郊白鶴鎮世家謝氏的一位表小姐。三位都是極好的,門當戶對兒的,家財萬貫也有的,溫柔賢淑也有的,書香門第也有的。

偏偏他夜裡夢迴的,是端木若小而軟的身子與含著剛毅的眼神,及她歡好時自嘲的冷冷笑容。

到底是輸了心,高樂如此想。

不如痛痛快快地認命。

索性端木若這一道疤痕更是好不了,太醫報的是“夏日炎日,傷口不易癒合”而纏纏綿綿的潰爛了好幾回。一個法子管用了兩次,安畫棠還是有些得意的,便是在柳安然面前也得臉了許多。

闔宮都算乖順,高位的四個妃子,除了扶風郡主難纏一些,其他的都不成氣候。薛楚鈴的兒子沒了,成日垂淚又傷了身體,恩寵日漸衰萎。連月陽與雅妃姜氏是素來靜默謙恭,不多在陛下面前露臉。倘若除去嬌嬪與麗嬪,柳安然這皇后的日子,還是可以算很稱心如意。

只是這嬌嬪葉氏與麗嬪櫻桃的妙處,已讓天子勘破了。

頭一次是傳嬌嬪過去侍奉晚膳,少頃卻傳了櫻桃過去添香。柳安然本想的,吃飯的時候便聞著珍饈氣味,自然更助口腹之慾,何須添勞什子香。

柳安然尚在不解,還是月牙提示道:“咱們陛下有君子之風,素來規矩大,前朝事務繁忙,許心中也有煩悶的。”

柳安然品賞著一口碗蓮,一壁坐在上位有一眼無一眼地對著賬目,問道:“陛下政務煩悶,與那嬌嬪侍宴、麗嬪添香有何相干?”

“陛下政務煩悶,又要給天下人面前做這英明聖君的模樣,故而勞累。”月牙淺淺地撇開紅棗茶上的絮,“偶有幾次放縱情懷,也是應當。”

安畫棠坐在月牙的對幾,恍然大悟:“竟是如此!”

“甚麼……甚麼如此?”柳安然仍是不解。

安畫棠以帕子掩了嘴唇,含笑低聲道:“嬪妾幼時偷讀過閒書,讀這一本,說煬帝生怪疾,口乾舌燥,日飲百盞清水不能解,是因為房事不節,夜御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