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才有功夫看腳邊這個小侍。我抬指勾起他的下巴,倒是劍眉星目,端得一副好模樣。束髮短打,一身勁裝,腕間纏了幾段繃帶,一看便是常下山出任務的護衛。
“自己去領幾板子吧,給你長個記性。”
這位小哥白著臉,俯身下去,磕頭應是。
“先把手接上。”
兩道上每行五步,就能看到一個護衛,舉著銅盞集露水,這一站就得是一夜。
做摘星觀的護衛就是難,得身手好,得能出任務,還得肯吃苦,甘於給主子接水泡茶喝。還得抗壓,按著常凌雲的脾性,凡是心臟不好的,多半活不過三個月。
我緩步走過去,聽見有人喚我“少主”。
我腳步一停,側過臉就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容。衣服穿得整整齊齊。
他手裡舉著銅盞,垂著眼睛也沒看我,睫毛倒是很長,像兩道簾,
我說:“嗯?”
小哥低聲說:“屬下謝過少主救命之恩。”
我眯起眼睛:“抬頭。”
小哥自然只好把頭抬起來。
“叫什麼名兒?”
他低聲道:“屬下顧沉。”
一條六枝鯉也能讓他活活喂死,其實也不能小瞧了他。我低聲一笑:“你說聲謝就完了,也不知道送點兒東西?不像話!”
顧沉臉瞬間就埋下去了,面色漲得有些紅,手上的杯盞都顫了一下:“屬下有的,少主都不缺。少主沒有的,屬下……”
模樣倒是可愛。
我故意寒下聲音:“還敢頂嘴?”
顧沉惶然抬頭,一鎖眉心就要下跪認罪。我抬手揉揉額骨:“不準。”
果然顧沉沒敢跪,只低聲道:“少主明鑑,屬下絕無冒犯的意思。”
我伸手托住他的手臂,側過頭:“你別動,別把露水灑了。我早課回來,用你接的水沏露茶。”
顧沉看了看我的指尖,又飛快地把視線挪開,低聲應了。
我的長靴還沒踏進來,師兄師弟的聲音倒是已經傳過來了。
“瞧瞧,這不是‘神仙’來了麼?”
想想“神仙”也比“神力”要來的好聽,我也就忍了。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
常墨的招式向來好看,他凌空一躍,指尖一彎,三柄飛刃貼著手腕就騰出來。利刃破空,似離弦的劍,疾射而來。兩枚直接入了地,一左一右地點在了我兩隻靴子前不到一寸之處。另一枚,倒像是生了眼睛似的,朝著我的脖子就釘下來。
那刀片簡直就要射穿我的喉骨了,常墨才不急不緩地抽出腰間的軟鞭,狠厲地一鞭揮下來,鞭尾重重擊在刀片上,小刀一偏,也落了地。常墨這一鞭子極重,刀片□□石板裡,幾乎連繫上的的紅纓也看不見了。
有人低低地笑了兩聲。
換做我,我也笑。這架勢,還真有幾分我捱了巴掌的意思。
總歸面上是不光彩的。
常墨這種武藝高強的,我是萬萬不能得罪的。萬一他是個小人,暗地裡給我下黑手,這還怎麼得了?
我抬起頭,笑盈盈地奉承:“大師兄,一日不見,功力較之昨日亦有大增啊。”
常墨面無表情把鞭子栓回腰間,再面無表情地握著條白絹的帕子擦擦手指:“無事獻殷勤。”
怎麼說我也是少主,就算功力稀鬆平常,舉把劍都有些吃力,起碼也得給我留幾分薄面吧。
扇人耳光,還不給人好臉色看。
這要不怒,他就不能算是個男人。
我趕緊賠笑:“我想借師兄的長鞭玩兒兩天。”
常墨說:“可以。”
我趕緊舉起雙手去接。
“你來搶,搶得過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