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敬酒。主公親自下來把盞敬酒之後,宴飲亦將就此開始。
一方之主親自敬酒是斷不能推辭。沈驤接過金盃,撲鼻的酒氣令他暗暗叫苦咬牙:這人惡毒整治戲弄的招數竟沒個完。若將手上滿滿一杯鉤吻全喝完,定是當場溜到桌下,以自己目下情形,也不知還能否有命活得過來。
見沈驤面露難色,英琭通情達理得聖賢君子也似。當場敘述演示,既顧及敬酒人體面又能逃酒的方式。手指沾酒,向上一彈敬天;再沾酒向下一彈敬地;三沾酒向額頭一抹敬神靈;輕呷一口把酒捧還給敬酒人,以示敬領心意,淺嘗貴主人美酒,無奈量淺敬請擔待。
驤照著做了,輕呷一口,緩了直衝而起的酒氣,又將金盃捧還到英琭眼前。那人笑得簡直春光燦爛,接過杯子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本以為就此可以脫身,孰料杯子又被斟滿,勸酒的話溫暖兒不失歹毒:“方才那一杯,是國主敬給送親使節,不飲也罷。此一杯是身為兄長敬給賢弟。賢弟長途跋涉前來和親,為兄歡喜不盡。故而這一杯酒是萬不能推辭的。孤家已明令下面臣工,不會有人再來鬨鬧勸酒。賢弟連日勞頓,飲罷此酒即可先行離場。”
話已說至這個份上,哪裡還有半分推搪餘地。沈驤只能認命捨命應付著鬼難纏的惡人。強壓著一口接一口喝下烈酒,一口更比一口燙,最後一口強用手捂著嚥下後,說話的聲音竟已經帶出迴響:“還···還好···下官沈驤···請準先···告退。”
是誰上前來扶著,業已看不清,只覺身體漂浮的如是一縷幽魂。喉嚨裡異樣感一股接著一股的湧動而起,想咳幾聲卻連可逗力氣都不夠。恍惚間似是泛起一口酒···怎會又是滿嘴鏽味兒,耳邊有人驚呼、喚他的名字···真是丟臉,又醉酒了。
羅鍇隨後得到知會:沈驤剛被扶到宴會大殿外,就一口血直噴出來···
羅鍇大驚失色,當即起身欲行去探看。早有西恆臣工尤其是御前都將唐劭上前,表情漠然的伸手攔住。已經安排專人救助了,不勞將軍瞎操心。安心落座繼續宴飲就是。但羅鍇分明看見,英琭在一名副將附耳幾句之後,笑容即時凝住,闊袖一拂揹負著雙臂風一般掠出場去。
今夜是洞房花燭夜······?!
隆穎輕拂著鮮紅的蓋巾,心跳聲音清晰可聞,激動惶恐坐立不安。出去一名貼身侍女之外,隨行宮人都被滯留在宮外;頭上的首飾釵環越來越重似地,壓得脖頸痠疼。
辛苦熬到定更時,有皇宮尚宮前來傳話。主公要料理政務,今夜不招侍寢。新人不必就等自行安置即可。隆穎聞言,氣得一張玉面沒有脂粉掩蓋,便是紫氣東來的好氣象。
這算何意?蓋頭未揭,交杯酒未飲,新婚夫妻連面也未見···竟派個司理尚宮來傳話,要處理政務?
侍女(王念兒)打疊著笑臉,好歹勸哄幫著隆穎卸下繁瑣裝配物什,扶著她靠在軟墊。如此即使國主突然駕幸,也不算是失儀。即是這一身簡單並保持著體面的穿戴,一直保持到次日晨光盡出時分。為閨中女兒幻想過無數次的新婚之夜,隆穎則以空守一夜淒涼而過。
恆宮侍女進進出出,收拾殘燭冷食,送進洗漱用物。一名侍女收拾婚床,提起榻上白綾,直是收拾死屍的樣子,一臉‘上朝公主不過如此’的神色。只把個隆穎羞得要去撞牆,狠狠將兩把指甲摳進掌心肉裡。怎麼解說白綾純淨如雪的緣由:或者說此女無能,不得男人歡心未被臨幸。亦或是新婦本就不是處子之身,不可能落紅。皆是無可無不可的。於是宣平公主新婚次日用眼淚就把臉洗了。
輕輕解開衣帶,緩緩剝離出一具白生生的身體,英琭並無半分歡喜之感,而是瞬間髮絲飛乍而起殺意驟現。玉白的胸膛上,淡青色的掌印已不甚清晰,也是赫然在目;與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