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本能的警戒,徐璈在發現有人的第一時間,就找了一棵距離自己最近的歪脖子樹躍了上去。
砸得人都睜不開眼的暴雨,成了隔絕視線最天然的屏障。
徐璈屏息將自己可能露出痕跡的衣襬藏好,凝神看著聲音逐漸逼近的方向,一聲不出。
就在此時,陷入暴躁的劫匪正在狂怒:“都說了動作要快,你們是屁股長了耗子尾巴嗎死活拖不動?!”
“要是被追上丟了到嘴的肥肉,回去寨主得挨個扒了你們的皮!”
“這……這也不都是我們的錯啊……”
有人連滾帶爬地追上來,吭哧著說:“誰能想到後頭的尾巴這麼快就黏上來了?再說了,咱們不是通道口又炸堵了一個麼?”
“虎哥你放心,那邊炸堵了就絕對過不來,我們……”
“蠢貨!”
被叫做虎哥的人反手甩了個嘴巴子出去,惱火道:“尾巴是黏不上來了,可咱們也過不去了!”
“你以為這是好事兒嗎?!”
他們原本可以藉助對地形和通道的熟悉搶先一步,擄走了桑枝夏後,迅速消失在尋不著出口的暗道裡。
可因為底下人的拖拉和不慎敗露了行蹤,被後頭追上來的人攆耗子似的追得滿山打轉。
這可是二次山洪剛止住的危山!
要是一個不小心遭了天譴,今兒在這裡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
最先開口的人心虛不敢再說,有機靈的喘著氣說:“要不怎麼說虎哥是打頭的呢?您這份兒機敏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要不是您提早猜到孟培這個叛徒會帶著人進山洞,帶著咱們提前進暗道藏起來埋伏,到嘴的鴨子肯定早就飛了!”
他們得了訊息後從安城攆了出來,偽裝成了圖謀工錢來幫忙的百姓混入了隊伍。
趕著在二次山洪暴發之前,就已經趁亂上了山。
也該來是他們這些人運氣好,山洪再鬧時半點沒傷著,在暗道裡藏到今日,甕中捉鱉立馬就打了個措手不及。
儘管帶著到手的肥羊撤退時多了些意外,可整個計劃堪稱是渾水摸魚的巔峰,沒費多少勁兒就把事兒辦成了!
被叫做虎哥的人怒氣未消,可聽到這話難免還是有幾分得意:“那是,你們以為寨主面前的紅人是誰都能做的?”
他說完忍不住朝著昏死過去的孟培抽了嘴巴子,啐了一口說:“我早知這個叛徒是個留不得的禍害,這次不就正好是被我算準了?”
“皮子都繃著些!趕緊從這邊繞過去,咱們走另一個暗道回去!”
“等回了虎威山,寨主見兄弟們辦事得力,有的是弟兄們的好處!”
嘴裡罵咧吵嚷的一夥人飛快走過,沒有人發現樹上還藏了一道被壓得很輕很輕的呼吸。
徐璈不認識孟培。
但他認出了那隻垂在半空的手。
手指上帶著的絞金絲戒指,是桑枝夏親手做的。
桑枝夏總共做了兩個,另一個稍大些的,此刻正在徐璈的手上。
這個東西,不可能會出現在別人的身上。
桑枝夏出事兒了。
豆大的雨滴瘋狂砸落,模糊人視線的同時,也掩去了可能會被聽到的聲音。
徐璈強忍著怒火悄然尾隨上去,瞅準時機一躍而上勒住落隊那人的脖子,輕輕地把人拖進了半人高的草叢。
片刻後,雨勢更大。
虎哥叫來幾個小碎催扒拉開蓋住洞口的雜草,扯著嗓子喊:“快著些!”
“羅老三你們幾個別在尾巴上磨蹭!趕緊把肥羊扛起來跟上!要是被逮住了可沒人管你們的死活!”
跑在最前頭人泥鰍似的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