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身邊,又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對不起,妹妹,對不起……
他趴在方向盤上,讓痛楚一點一點吞噬了他的心,很早就罵過自己混蛋,現在,他還是一個混蛋!讓妹妹一個人承受那麼多,而他,自以為是愛她的他,卻只會索取和得到,從沒有去想過,妹妹在外三年,過著的是比他更痛更難的生活……
終於明白,三年前,他問她,是否還會回來時,她那一個搖頭,粉碎的不是他的心,妹妹自己的心,也在那一刻化作粉塵……
所有的前塵往事,今時昨日,都在他腦海裡一一重現,那些笑過的,痛過的,流過淚的,從沒有如此清晰,仿似,穿透那些笑容和淚水,看到了深層最本質的東西,看到了妹妹那一顆鮮活著的,跳動的心……
而他,從不曾像現在一樣,感覺到跟妹妹的心如此貼近過……
記憶裡翻騰的,她的笑容,就像玄關處那盞藤編燈散發的橘色暖光,將他漸漸包容,漸漸和他滲透,最後融為一體,融為同一朵暖色光暈,在冬日的夜裡,靜靜地跳動……
他緩緩坐了起來,封存了所有的痛楚和矛盾,封存了那一灘鮮血和外公最後的遺容。
生活總是不可選擇,痛苦總是無法避免,而我們能做的,是在痛到不能痛的時候,在痛苦的最底端,反彈而起,反彈得越高,我們就能走得越遠,我們的人生,也才會更開闊……
過往既定,未來未知。親愛的妹妹,既然前塵往事不可更改,而我們的相遇又乃註定,那麼,此刻,我唯一知道的是,妹妹,無論生活變成如何模樣,我都要我們在一起……
他臉色沉靜而緊繃,開車的手依然微微地抖,可是,眼神卻已轉堅定,開著車,徑直去了外公家。
家裡只有外婆和保姆兩個人,已是晚上,一盞清燈,冷輝盈盈,使這偌大的屋子,無端多了些許寂冷之氣。
外婆聽見聲音以為是外公回來了,出來迎,“琮文啊……”
“外婆,是我。”他輕輕地道,聲音有些沙啞。
外婆眼神已不太好,眯著眼看了會兒,“哦,是伊庭啊,這麼晚過來有事兒?”
“嗯……我爸……讓我來取點東西……”他不敢看外婆的眼睛,目光轉向一邊,眼眶澀澀的。
“取什麼呀?你自己去找吧,你外公這時候也還沒回來,不知道幹嘛去了……”外婆笑著嘮叨,就好像,每一個外公和棋友們下棋忘了歸家的日子一樣……
蕭伊庭心裡一陣酸脹,強忍了喉間的哽咽,啞聲道,“我上樓去找找。”
外公的訊息,他說不出口。他不知道,外婆一旦知道,會是怎樣的反應,而這一瞬,他突然更懂了清禾,那個安靜得如睡蓮般的女子,那個他曾以為她絕情,實則一生的開放,都是為了他的女子……
無法再繼續聽外婆的嘮叨,他快步上樓,直接去了外公的書房。
外公的書房,通常是一處禁地,從小他就知道,外公是不喜任何人進他的書房的,就連外婆,也不被允許,只有保姆,不識字的老保姆,隔天去打掃一次衛生。
男孩兒幼時調皮,加之好奇心重,他和哥哥曾經偷偷潛入過,可是,除了一書房的書、牆壁上的字畫以及保險箱以外,並沒有別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在小孩眼裡,和自家爸爸的書房並沒有差別,後來卻還因此被外公狠狠斥責一頓,而後就再沒了興趣。
書房是鎖著的,只有打掃的保姆有鑰匙。
他叫來老保姆,把書房門開了。
保姆初時有些猶豫,畢竟家規使然,可是,蕭伊庭面色很嚴肅,保姆權衡一番後,還是給開啟了。
他走進,如同走入一個暗黑的深洞,黑壓壓讓他窒息。
“二少爺,燈在這裡。”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