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在沈洲進京後。要是現下,沈洲進京,即便對他的安排有所非議,可最終也會聽他這個哥哥的勸;萬一沈洲遲了一步,真是……怕是沒心情也不肯去謀南京的缺。
想到這裡,沈滄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為了老二,讓夫人都跟著為難,只希望他能明白我這一番苦心……”
徐氏安慰道:“姨老爺並不是那等小氣的人,老爺想多了……只是等二叔回來,老爺還要好好說話,到底也是將五十的人……”
沈滄雖是為弟弟百般籌劃,可到底沈洲只是弟弟,不是兒子,說不得有自己思量。
沈滄咳了兩聲道:“眼下是什麼時候,留他在京裡,能落下什麼好?”
不是他小瞧自己弟弟,只是沈洲的xing子,卻是不是個果決。真到了新舊更替之時,要是被攪合進去朝廷爭鬥中,沈洲很難獨善其身。
王宅,書房,沈瑞與王守仁師生重聚,說的也正是此事。
“宮裡傳出的訊息令人心驚,自太皇太后薨,皇上對丹丸越發依賴……早年還有皇后娘娘勸誡,如今帝后生嫌隙,竟是無人敢勸……”王守仁唏噓道。
沈瑞皺眉道:“幾位閣老呢?不是說皇上最敬重三位閣老?”
若非如此,也不會將政務全部相托。如今朝廷雖黨政不斷,可政治還算清明,就是因三閣老勤政愛民,稱得上“良相”。
王守仁瞥了他一眼,道:“皇上的丹丸是宮裡丹房練的,並不是太醫院這邊……就算是太醫院這邊敬獻,也不是能拿到明面上說……幾位閣老就算聽到風聲,知曉不妥,也無人敢犯這個忌諱……”
“窺伺帝躬”,這可是沾不得的罪名。
歷史不可逆轉?
沈瑞望向王守仁就帶了擔憂。
或許換一個人,會覺得王守仁在磨難中成長,可沈瑞卻不希望他真的險死還生。
王守仁道:“如今不止刑部尚書出缺,南京幾位尚書也陸續告老,我已經勸過父親,讓他謀一南缺……”
沈瑞遲疑道:“皇上會肯麼?”
在世人眼中,南京六部可是養老衙門,都是失寵的臣子或是在黨爭中失敗的臣子養老之所。王華雖不過是侍郎,卻是皇上東宮時的老師,如今也是太子的老師之一。能被謝遷與李東陽忌憚,幾次有入閣之聲,可見王華不僅沒有失寵,反而頗得皇上看重。
王守仁道:“祖母年邁,不耐京城氣候,要是皇上不應,父親就想要告退養親……”
“恐有非議……”沈瑞皺眉道。
要是王華直接用告退“養親”,還能博個孝子之名;可想要打著“養親”的牌子外放南京,說不得兩面不討好。
王守仁嘆氣道:“祖母耄耋之壽,父親早就想要回鄉奉親,祖母卻是不許。京城離餘姚委實太遠,祖母早年也在京城生活過,到底是不習慣,才在祖父去世後回鄉,一直不肯再來京中……”
樹yu靜而風不止,子yu養而親不就。太淑人年將九旬,王華無法安心在京倒是也說得過去。
至於老人家不許兒子致仕,也是情有可原。王華是王家第一個進士,支撐門戶,使得王氏一族換了門楣。如今除了王守仁,王家其他子侄也都是讀書為業,王華在任不在任的區別就大了。
王守仁才回京城,沈瑞過來請了安,並沒有久留,說完話就回尚書府去了。
王守仁則是留在書房,沉思片刻,提筆寫了一封信,喚了心腹過來,打發他出去送信,自己移步去了跨院。
何氏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個縫了一半的小棉襖,神sè有些憔悴。她穿著寬鬆的衣服,不過七個月的身孕也顯懷。
王守仁眼見妻子魂不守舍的模樣,溫聲道:“在擔心岳父、岳母?如今京中雖冷了,南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