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如今看著皮包骨;雙眼窪陷進去;顴骨凸起;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看著像個古稀老人。
沈洲方才去正院時;沈滄雖睡著;也是在床前看過。聽了沈瑞的話;他只覺得心中一慟;臉色發白。
這時;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是三老爺得了訊息;推門進來
見到沈洲那一刻;三老爺面上難掩激動:“二哥;您總算是回來了”
他自己是不頂用的;沈瑞年紀在這裡;再是老成也是孩子;這些日子三老爺在為兄長擔心時;也暗暗心焦。如今見了二哥;才像是有了主心骨。
沈洲見弟弟臉色暗黃;眼下青紫一片;道:“聽大嫂說這些日子裡外都是你帶了瑞哥兒操持;只是也要愛惜身體;勿要讓大哥、大嫂為你再擔一份心”
三老爺忙不迭點頭;面帶羞愧道:“我曉得;二哥放心;這是什麼時候;我萬不敢任性。大嫂是故意誇我;我不過是跟在瑞哥兒身邊點個卯;侍疾的事還是大嫂帶了瑞哥兒與玉姐……”
沈洲望向沈瑞的目光;心裡生出幾分忐忑。當年往事;他不知兄嫂對沈瑞講了多少;只是沈瑞進京後沒多久沈洲就去了松江;等從松江回來;沒兩個月又外放出京。加上沈洲在京時還是職官;每日都要往衙門去;這叔侄兩個相處的並不多。只是從沈瑞對他的恭敬客氣看;同對三老爺態度並無什麼區別;沈洲便也放下了心。在他看來;兄嫂就算對沈瑞提舊事;也不會說的仔細;否則少年衝動;沈瑞怎麼能做到平靜如波?
可是去年喬氏發瘋;要掐死沈瑞;就是將當年的醜事揭開。想著長兄在家書中毫不猶豫地回絕了他提出的“兼祧”提議;沈洲就曉得此事在沈瑞面前攤開來說了。
沈洲想到這裡;有些不敢直視沈瑞;可心中又有計較;不由自主地留心沈瑞的反應。
同三年前相比;沈瑞身量高了半頭;穿著儒服;面上脫去稚嫩;周身帶了儒雅。其他的;沈洲就看不出;不過見沈瑞與他坦然相對;臉上並無露怨憤之色;還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三老爺反應出不對來;道:“二哥;怎麼你就帶了兩個人回來?行李隨從呢?還有沈玲夫婦與琳哥兒;這次沒有隨二哥上京來?”
沈洲道:“北上回來的匆忙;玲哥兒家小大哥兒還小;便讓琳哥兒先送他們母子回松江去……曲、秦兩位先生則是帶了笨重行李走水路;算算日子;應該在山東下船;約莫還要半月後才能抵京……玲哥兒隨我北上;帶了行李下人到了房山;我擔心家裡;便先一步進城……”
三老爺是知曉大哥對二哥的安排;聽著只覺得麻煩道:“分了好幾處;這般折騰;還不若都留在南京;兩下里便宜;反正二哥還要往南京去……”
沈洲聞言;眉頭皺起道:“大哥那邊有什麼安排?”
三老爺詫異道:“二哥竟不知道?”
沈洲道:“中秋前收到大哥的信;大哥信中只是提了想要讓我去南京;別的沒說什麼……”說到這裡;搖頭道:“如今家裡這個情形;我怎麼能走?就算只在六部裡掛個郎中;我也當留在京中……”
這年頭京官金貴;外官調轉京官;降一級謀缺的大有人在。
三老爺聽了;忙擺手道:“這裡說說還罷;在大哥、大嫂跟前;二哥可千萬別這樣說……那雖是南京缺;卻是國子監祭酒;小九卿之一。為了這個缺;何學士都主動外放避開了;二哥就是想要放手;大哥也不會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