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曉得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皺眉道:“可是有什麼不妥當?”
冬喜回道:“婢子方與她們兩個說話,想要打聽打聽這兩人底細,沒想到問出這兩人雖是老安人院子裡的,可不是服侍老安人的,而是貼身服侍張家四姐的。”
沈瑞聽了,臉sè也有些難看。
張家兩位姑娘,沈瑞昨天也見過,一個是三姐,已經十八歲,三年前在成親前夕被退了親;四姐十五,三年前也相了人家,只是沒過庚帖,就出了張家人騙賣孫氏產業之事,親事不了了之。
張老安人留著兩個侄孫女在家,自然不單單是為了給自己解悶。不過這點婦人算計,哪裡是能瞞得住人的。就是為了防著她亂將沈瑞與張家人拉郎配,沈理方在臨走之前與沈舉人說了沈瑞勿要早娶之類的話。
沒想到,沈瑞才回來,張老安人就安排這一出。
在這禮教大防的明朝,別說是表姐身邊的侍婢,就是親姊妹身邊的侍婢,做兄弟的也不好沾。知道的還好,是張老安人昏聵,胡亂安排;不知道的,誰曉得會鬧出什麼難聽話
沈瑞冷笑一聲,道:“這兩個既以‘秋’、‘冬’為名,那是不是還有chūn月、夏月,是張家三姐的侍婢,被老安人預備給大哥?”
冬喜面露敬佩:“二哥說的正著,可不是如此?就因這個,婢子心裡也沒底。要說老安人雖不疼二哥,可聽說向來疼那位,怎會如此安排?”
沈瑞準備明年應童子試之事,四房這邊無人知曉;沈瑾明年要鄉試之事,卻是眾所周知。張老安人將這幾個與孃家侄女有關係的俏婢賜給沈瑞,是不安冇好心;賜給她的心尖子沈瑾,就不怕耽擱沈瑾讀書?
要知道沈瑞才十二歲,即便有婢子引誘也未必能做什麼;沈瑾可是十七歲,正是氣血方剛的年紀。
其實,張老安人即便再偏著張家,也不會捨得用沈瑾的婚姻大事做人情,如此安排,不過是想要將那個被退婚的張三姐做個二房貴妾之類的,以後也好轄制孫婦。
沈瑞即便猜不到張老安人的小心思,也曉得她的偏心與狠辣。那兩個“月”在沈瑾那裡,頂多是添點亂;在自己這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裡通外人,生出是非。
“可給她們安排了差事?”沈瑞問道。
冬喜搖頭道:“沒二哥準話,沒哩。”
沈瑞便笑:“如此正好,我正要去給老爺請安,讓她們兩個隨我去書齋。”
冬喜愣了一下,面帶遲疑:“二哥如此,會不會得罪了那位?”
沈瑞神sè淡淡,道:“我雖不稀罕嫡長子之名,可也沒有想過做‘小白菜’。母親生前還不曾攔著老爺納妾,她還沒扶正,尚輪不到她說話。要是沈瑾因這個就埋怨我這個弟弟,那這手足之情不談也罷。”
冬喜雖不解“小白菜”是什麼意思,可也瞧出沈瑞不快,不敢再言語。
沈瑞說的也是實話,在沈家四房,他只顧及張老安人與沈舉人,畢竟這兩人佔著長輩名分,面上需恭敬,要不然就是不孝;鄭氏母子,他卻沒什麼顧及的。即便沈瑾成了四房名義上的嫡長子,以後會以嫡支身份繼承四房家業,可沈瑞畢竟是沈瑞,絕不會像其他房頭的旁枝庶出那樣依附嫡支。
且不說鄭氏尚未扶正.還是妾室,就是扶正做了繼母又怎樣?就憑孫氏對沈瑾的大恩,只要鄭氏待沈瑞有半點錯處,就是忘恩負義,連帶沈瑾都要受人斥責。
沈家書齋,沈舉人坐在書桌後,面帶猶豫。
他今年才四十出頭,正值壯年,喪妻三年,總不能一直做鰥夫。早先孫氏病重時,他曾想過扶正鄭氏,後來林林總總出了許多事,沈瑾也寄名為嫡子,他便熄了這個念頭。
兩年前,沈舉人期年除服時,不是沒想過續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