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
“沈先生。”沈瑞心下一動;神色之間也帶了正色。
待落座;沈瑞就現;茶桌上不只有茶具;沈琰右手旁邊還有隻一尺來長、七、八寸寬、兩、三寸高的黃花梨木匣。
沈瑞神色不動;心中卻是詫異。
他上回雖提出要“交換”;可更多的是試探一種可能;想要為沈琰兄弟這一脈與二房嫡支的恩怨做個了結;並沒有想過一定會成功。畢竟這裡是大明朝;宗族觀念與後世不同;在世人眼中家族就是根本。樹沒根活不了;人沒根則不安穩。
沈琰臉上露出幾分果決;道:“恆雲的話;我回去想了許久;確實不該那樣厚顏地求尚書府庇護……我們兄弟身為恆產、微身綿力;也不知何處能為尚書府效勞。除了這不尷不尬的身份之外;我們兄弟也沒有過人得以作保之處。要是空口白牙;對著恆雲大放厥詞;說以後我們兄弟出人頭地如何回報尚書府之類的話;那就要笑死人了……這世上;蹉跎到老、功名無望的讀書人何其多;我們兄弟即便之前順利地過了鄉試、院試;以後到底什麼樣誰也說不清……思前想後;似乎我唯一能拿得出來的就是這個了……”說著;將手邊的黃花梨木匣推到沈瑞跟前。
沈瑞心裡有了猜測;面上卻做疑惑:“這是?”
沈琰長嘆了一口氣;道:“這是家祖的身份證明……”
沈瑞面帶遲疑地開啟木匣;就見裡面是幾張泛黃的棉紙。其中有一張寫了年月日的休書;一張接生婆按手印畫押的接生文書;一張標明瞭出生時間的入籍文書;一張有沈氏幾位族老、族人署名的文書。
別的還罷;看到其中一個熟悉的名字;沈瑞心中大固。
這些東西;在六十多年前想來也頗為有效力;否則二房庶支不會上串下跳地要扶持邵氏子打官司爭產業;可在六十多年後;這各項文書上的見證人早已全部作古;這些東西的效力就剩得微乎其微;唯一的作用不是讓邵氏子這一支有資格“歸宗”;而是讓他的後代子孫篤定自己的身份是沈家子弟罷了。
這確實是沈瑞最初想要的。
歸根結底;沈琰兄弟的身份就是一個地雷;偏生知曉的人越來越多;被人揭開來;倒是不至於影響嫡支地位。他與沈珏即便是嗣子即便不是二房子孫;禮法上已經是嫡支正統;這是沈琰兄弟即便歸宗也無法撼動得了的。
可是;當年的事情是二房醜事;被揭開來惹人非議;連故去的三太爺少不得也被人拿出來說嘴。
當年事情;因主要故事地點生在松江;三太爺即便有激烈之舉;不過是族人知曉;並不為旁人所知。饒是如此;族中對於三太爺的凌厲手段;到底有著不滿。
讀書人奉行“君子之道”;君子恕人以寬是常態;“以直報怨”的則是不
要說曾祖輩分的故事離沈瑞與尚書府太遙遠;那三太爺是沈滄老爹、沈瑞嗣祖父;真要引人非議;且不說逝者不安;就是活著的人也要受影響;家有出婦;並不是什麼光鮮事。
邵氏子這一脈;求“歸宗”的事情已經鬧了三次;沈瑞實是不要願意再生第四次。即便以沈滄夫婦的態度;他們鬧了也是白鬧;可這舊事被一次次揭開也是惹人厭。
“釜底抽薪”之法;就是去了他們自以為是二房嫡裔的“倚仗”。
一直到回到尚書府;拿著黃花梨木匣去了正院;沈瑞還有種不踏實感。
沈琰這般識實務;確實令人省心;可這般魄力也讓人瞠目。
父祖兩代人的念想;說割捨就割捨了;這樣果決與魄力;以後想要做什麼做不成?都說大成就者自有大毅力;這看著就像了。
到了正院;徐氏看到這些東西;也被驚得半響沒醒過神來。
沈瑞想著方才在文書上看到的名字;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