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幾個人邊走邊歇不住嘴。
「大中午的休息時間開什麼會……」
「給他點面子,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不也是拼爹麼?」
「哈哈,我看你還是覺得副總太年輕吧!」
「年輕是一回事,我就不服他空降兵……」
言語間已經抵達會議室,青年停下腳步,冷冷地往回瞥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幾位請在外面稍等一會兒,副總應該已經到了,我去確認一下。」
跟在身後的紅色套裙女子尷尬地笑笑:「那麻煩韓助理了。」
他說了一句「不用」,推開實木門走進去。
環形的會議室,落地窗幾乎鋪開三面,把整個房間映得無比亮堂,也異常輝煌。正對會議室大門的那把座椅朝後轉過去,他看見那人心不在焉地坐著,左手邊放著一杯咖啡,走過去捱了下杯壁溫度。
「都涼了,」他說,「我給你換杯熱的?」
「不用,我喜歡喝涼的。」
聞言他重新把杯子放回桌上:「人都到了,在外頭等著。要麼先把遮光簾拉下來?」
「隨便。把資料發一發,請他們進來。」青年人站起身,整理了下襯衫坐出來的褶皺,重又坐下,抬頭沖他一笑,「辛苦了,韓墨。」
韓墨微微一躬身:「我應該的,溫副總。」
朝他點頭示意明白的青年臉上還留著一點學生時代的靦腆,再無半點怯懦和內斂,取而代之的是來源某種階層的驕傲與大洋彼岸文化渲染出的自信。他從前的嬰兒肥隨著時間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嘴角公式化的微笑帶有顯而易見的疏離感,並沒有抵達眼底。
任當年的誰來看,都很難相信這是溫漁。
瘦小的,總垂著眼皮,有點冷漠的優等生,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單手轉著面前的檔案,等待幾個中層管理推門而入紛紛落座,才好整以暇地端起涼咖啡喝了一口,手指敲了敲桌案。
「今天找各位經理來,主要是有幾個事……」
哪知溫漁剛開口,立刻被一個微胖謝頂的中年人打斷,他身體靠著真皮座椅,雙手環抱在身前,顯出幾分倚老賣老的自傲:「溫副總,這可是午休時間,您在美國留學多年,總該明白私人時間的重要吧?」
另一個中年男人也扶了扶眼鏡:「希望溫副總是的確有重要的事。」
微胖男人不屑一笑:「重要的事?那不都該下週董事會來討論嗎?咱們幾個最高也就是部門總監,輪不著在這兒高談闊論吧?」
一通陰陽怪氣的說辭讓坐在溫漁身邊位置的韓墨深深皺眉,他單手掩住嘴咳嗽幾聲,十分刻意,餘光瞥見溫漁側面,竟沒有半點不耐煩。
得益於韓墨的咳嗽,會議室勉強安靜了一會兒。
「說夠了麼?」溫漁站起身,雙手撐著桌面,「我知道,從年後走馬上任到現在不過半年,幾位德高望重,為景龍鞠躬盡瘁好些年了,自然不太看得慣一個剛從學校出來的小年輕騎在你們頭上,是吧?」
沒想到他說話這麼直接,幾位經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女人攪著垂在胸前的一縷捲髮,侷促地笑笑:「哪兒能呢……」
「我第一次述職那天,幾位的級別不夠參加會議,可能錯過了一些資訊。」溫漁不疾不徐地示意她停下,吐詞清晰,「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再做一次自我介紹。」
「如各位所知,我去年五月畢業於賓大沃頓商學院,管理與統計雙學位,現在回國,剛剛考取燕城大學進修ba。在校期間曾隨老師全程參與安科與惠能的併購案,假期與學期中先後在ckesn、axa、cis syste實習,做過一些短期專案。算上這些,其實也差不多有五年工作經驗。年輕,並不意味著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