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族中在滬女眷也是傾巢出動,遠在山西防衛的傅元弘也為了同僚兼好友姜希耀的面子從駐地請假跑過來。傅儀恆本來說在北平不想跑這麼一趟,結果一來架不住家裡大嫂二嫂的勸,二來,她也想來看看。雖然說現在這種種事情都到不了她頭上,她在鬥爭中被邊緣化之後便屬於半賦閒狀態,但她想來看看,看看這個姜希峻到底是怎麼樣。
王霽月一邊在靈堂那頭幫忙照顧姜家人—她總不能出面待客,只能做後勤工作—一邊留神觀察自己的小妹妹。這丫頭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傅家姑姑了?又得分出神來在有限的時間裡觀察傅儀恆,傅家姑姑知不知道?又是怎麼想的?她總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傅家的姑姑,即便聽了關於她的無數流言蜚語,為何年長不嫁,為何留學海外,為何又跑到大學去當教授,等等等等。她總覺得這個人該是在歐洲受了極好的教育,因而不想結婚,立志做一番事業;可是看她自歸國以來的種種,卻又和做一番事業無太大關係,按理她們都是從事教育的同行,可她怎麼也不覺得傅儀恆有任教大學的資質。既如此,又像是個把事業教育都當嫁妝的新式貴族女性了,但她也不是。是故教育優秀,無事業心,也無意嫁人的傅儀恆成了一個傳說,多少人覺得她應該是脾氣古怪以致嫁不出去,可王霽月和她的交集不多不少,知道她斷不是這樣的人—這等揣測,倒像是傳統的挖苦老姑娘的話了。斯人如謎,王霽月總覺得自己看不透她。先前無甚關係的時候看不透,現如今弟弟妹妹全能掛上鉤的時候依然看不透,她像是永遠戴著一張面具,一層薄紗,天衣無縫的遮掩著自己的本來面目。
相比之下,倒還是王嬋月易於把握。王嬋月寫了那封信之後,甫寄出去就後悔了。問題是也來不及收回了,整天一個人焦慮的要死,還不能跟別人說—別人都太聰明瞭,尤其是傅儀恆。做了壞事的孩子,怎麼嘴一快就把事情給招供了呢?這下只有心一橫等死了。她慌亂不知所措,害怕姐姐興師問罪。可又覺得姐姐是同道中人,理應幫助自己才是。可是她戀上的可不是別人是傅儀恆啊,似又斷無使人接受的道理。
不日收到了姜希婕加急的回信。拆開信封見不是姐姐的字跡,她心下一驚,慌忙翻到末尾去看署名,果然是姜希婕和王霽月的連署。姜希婕在信中不但大方承認了她和王霽月的關係,還很直接的安慰王嬋月道:你現在所遭受的苦楚,我也曾經歷過。不瞞你說,時至今日回憶那段日子我依然感受到強烈的痛苦。但那終將過去。我們此番來信,並非表示對你這件事的接受,也非拒絕,因為你姐姐和我認為,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們不願意強迫你做任何的選擇,希望你所有的決定都是源於自己。你姐姐和我,以及你的所有家人,都是在你勇往直前時的背後依靠。無論你作何選擇,這個選擇我們願意接受與否,我們都會盡量的支援你。只是在做決定時,一來要注意保護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二來不要忘記,你還有家人。
王嬋月收到信之後,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當然能確定是她姐姐和“姐夫”的聯名信,內容也是徹徹底底的聯名—都看得出來哪兒是姐姐的意思,哪兒是姜希婕在安慰她。可照她心裡的一個自己看來,這分明是撒手不管。心裡另一個自己則翻著白眼冷笑著說,你還要她們怎麼管?莫不是來幫你勸傅儀恆?你知道你要什麼嗎?
兩個小人一齊問道:你知道你要什麼嗎?
她自己蹲在地上抱著腿道:我想要她整個人。我想要她的一切。也許這一切什麼結果都不會有,但我還是想要。冷笑的那位又翻了一下白眼,我看你是想把自己獻給她,讓她來佔有!剩下那個善良溫和的自己,在心裡軟軟的反駁了一句,也許這本是一回事吧。
“在這兒發什麼呆呢?太陽這麼毒,一會兒曬暈了怎麼辦。”王霽月走過來,把站在後院太陽底下發呆的妹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