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聲。王霽月伸手去拍她的爪子,在鏡子裡,她看見自己的右手覆在姜希婕的左手上,像是生命交纏與溝通的紐帶。姜希婕順勢下來撈她的手,兩對玉鐲就碰在了一起。
叮。
鏡中二人,相視一笑。
姜希婕送開手,偷香一口得逞遂逃開去換衣服。王霽月笑著瞪她一眼,鏡子裡反射情人的身體,她想看,不太敢,看一眼又墜入漩渦,只好找話說:“叔叔還不打算回來嗎?”姜希婕正是脫光了還在挑選衣服,站在衣櫃前倒很坦蕩,也不介意被王霽月看了去—看了才好:“今天是怎麼了,你們都問這個。”“嗯?”“剛才二哥也問,我說不知道,管不了了。爸爸從來都是這樣,希峻也是,親爹和親兒子,表面上對千依百順背地裡一意孤行地。隨便他們吧,我問過醫生了,說爸爸還好。”衣服拿來拿去,就是決定不了,“住在廣州也好,其實。反正他傷口也癒合了,飲食上看著點就好了。嶺南也愛滋補,讓他一次補個夠。”她還是沒選好,王霽月看不下去,走過來在衣櫃裡給她拿出一套利落挺拔的女士西裝,“再不穿好,當心著涼感冒。”
姜希婕穿好之後看了看王霽月的打扮,藕荷色旗袍,外搭藍黑色外套,“就不穿的再亮些?”“穿那麼亮幹什麼,這一身和你的這身淺棕色不是很搭配麼?”姜希婕笑嘻嘻想湊過去親她,被王霽月推開,“今天是去盛姐姐那裡,你可事先想好由頭,要不然到時候只怕脫身難。”兩人攜手出門,因著是去給盛愛頤賀喬遷,怎麼說也得買上門禮物,“要說她們這個聚會辦的也是好笑,一大早的就讓人去了,難道要在新房子裡鬧一整天?要是晚上要去百樂門,咱們倒是可以輕易推脫不去了。”“你還準備呆到那個時候,我看去早了無非坐在一起聊天,午飯吃了之後就剩下打牌了。打一下午累的慌,我看輸個兩三局走了就行。”
姜希婕拉著她的手笑了起來,“你打不打?不打我打好了。我打輸了好說。”王霽月白她一眼,“你怎麼好輸的?你以為她們不知道你?萬一不打牌玩起別的來,都是你會她們不會的,你還輸?”“好好好,都聽你的。這次去的都是些什麼人?盛愛頤挑頭的局子,我從來都太認識她的那些朋友們。”王霽月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們倆回到上海沒多久就開始有人挑頭組局,說是玩樂,實際上總是混雜著不好直接介紹,只能旁敲側擊的求愛物件。她們的事自然是無人知曉的,這樣場合從來能推就推,可是有的人的局子是不能推的。為此兩人乾脆一起出入,互為掩護。王霽月甚至不時拿姜希婕做擋箭牌,隱晦的流露出她還沒嫁我著急什麼之類的話,畢竟就算有人質疑姜希婕不婚的事實,她家裡也沒有人管她。
即便如此,叫人看見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兩人都覺得噁心。隨著年歲漸長這個問題勢必更加緊迫的—她們到底要如何相守才行?姜希婕的態度簡單的很,她會在那個緊迫的日子到來之前先把自己的基礎打牢,到時候只需要說服父母家族,其他人她才不在乎,她甚至懶於和盛愛頤這樣的名流交際,即便盛愛頤算是她比較能接受的人了。就算把五服都算上,她眼裡需要說服的也只有這麼幾個天天在上海能見面的親人。
上海什麼沒有,她們這樣大隱隱於市的情侶也一定不多餘。
於是對於這類社交聚會,她總是缺乏興趣。若非王霽月告訴她不要駁這夥人面子,雖然盛愛頤已經和盛家無關,可她背後總能關聯到南潯富商,你以後自己獨立經商難道不靠點人脈?
她接受。雖然有的時候社交場合好像對於她們的禁忌之戀的一場酷刑。
王霽月此刻又在她眼裡看到這種落寞隱忍的光,牽著的手稍微用力回握回去。“我知道。。。其實你也可以考慮潛移默化的讓別人知道不是?主權你得宣誓啊,不能總是保持沉默。”“可,”姜希婕停下來看著她,